还是虫鸣声和着鸟叫声,还是这方天地。
“这算什么,第三次经历寻木荒冢。可仍旧还是没达到目标。”忘情有些苦涩的想着,又想起了镜中所看的自己的样貌。不觉有些可笑,自己怎么可能变成别人。
忘情盘腿坐下,认认真真地把这三次惨痛经历梳理一下。感觉自己没有什么疏漏的地方,都是照着东方前辈留下的手札以最为合适的方式渡过那些难关的,只是没遭遇前辈最终所遇到的旷世大战,亦没获得前辈所说的传承,除了这两点外,其余都是一样,甚至连用玄湖润活枯木效果也是一样。
忘情双眼圆睁,忽地察觉到了什么。忘情伸手摸了摸腰间,那儿除了腰带空无一物,根本就没有玄湖。忘情再次仔仔细细地回忆,在第二次出现在这儿的时候,自己为了确定那条紫青竹链的存在曾经摸过腰间,没有玄湖,可最后在息叶红土之地却又出现了玄湖。这不是很奇怪么?
而现在玄湖根本没挂在腰间,这意味着什么?
忘情闭上双眼,摒弃一切杂念:“如果没有玄湖,就过不了息叶红土之地。可本身就没有玄湖……那就意味着,不是用那种取巧的方法过,可修为实力并没有达到硬闯过去的境界啊……那么,是否是说不需要过息叶红土之地。如果这样想回来的话,这整个寻木荒冢都不需要过……那我待在这儿,又是为了什么?”
再想想,再静静地想想,忘情放松自己。
“为何他们称呼我东方甲乙,甚至最开始就是以我的面貌成了前辈。难道是因为我是按着东方前辈手札记叙的行事,所以这么认定?可第三次,我没在原地驻足而是直接进入寻木根柢,最后……还是喊我作“东方甲乙”,这又是何故,而且那么多张脸出现在我脸上……”
忘情越想越是乱麻一团,团而有结,结而生烦,烦而乱想,如此轮回。迷茫的黑夜中的一丝月光也会带来温暖,因为那是黑夜,可此时却无月光。
忘情用双手抱住头,显然是受不起这越来越复杂的思索、俞发没有尽头的探索。他忽地一下愣住,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心里浮现出那张说不出意味的脸上逐一出现的面容。然后急急地坐立起来,先是觉得不可思议,尔后是拿捏不定,最后是恍然大悟。
“哈哈,原来是这样……哈哈,原来是这样。”忘情笑得都快哭出来了。笑声惊起,却没有惊飞鸟群。虫在鸣,鸟在吟,忘情在傻傻地笑。
笑完了,忘情起身掠向寻木荒冢一层之断崖。
从树枝上翩然掠下,忘情站在草地上,背对着断崖,背对着更高的古树,背对着遥不可及的寻木。面向来时的路,等着他出现。
那袭青衣还是来了,一身的青色应着寻木荒冢。他疑惑地望着忘情,忘情嘴角一扯:
“就你一个人,他们人呢?”
“就我一个人,没有他们。”
“别绕圈子了,让他们出来吧。”
“你是谁,我干嘛要听你的。寻木荒冢传承珍重,你不快快去找寻,在此处鬼鬼祟祟,可是想加害于我?”说完此话,青衣人一副立刻要动手的模样。
“我……如果说‘我在这儿等同门师兄’的话。你,不对,你们是不是很‘开心’?”
“我不明白你说的什么。”
“那我就和你说个明白吧。”忘情打量了四周,“虽然有些地方我还是不甚明白,但是也够了。”
忘情伸出一根手指:“第一次遇到你,我以为这是真实,怕你生出误会动手伤害我。那是我的谨慎,也是我心底的害怕。”
再伸出一根手指:“第二次,我知晓那么说了后你不会动手。那是我的自以为是不假思索。.uknshu.o ”
总共伸出了三根手指:“第三次纯粹是因为我不想在你这儿耽搁,我想急急结束眼前的一切,去往尔后。为什么每次你就会出现在这儿,根本就不是我等你,其实是你在等我。”
青衣人绷紧着即刻爆发的脸一下舒展开来,阴惨惨地说着:“即便是我等你,又能如何,你难道不想去寻木根柢找寻出口么?”
“需要去哪儿么?最末那次,东方甲乙前辈的手札,是你们扔给我的;那面铜镜也是你们扔给我的。明明我不是,你们却说是,还变着戏法说明我是。尤其是递铜镜给我,难道我确定自己是谁还需要自己去照镜子么?难道我不知道我是谁么?”
青衣人面有所思,不发一言。忘情就继续说道起来。
“寻木荒冢是东方前辈当年人生之转折处,在这儿他获得了新生。他在青木道中遭受了那么多苦难,家族被毁,同门相弃甚至想除掉他。呵呵,这和我年幼之时多么想象啊。怪不得他在寻木荒冢的这些记载,我会记得那么清晰,因为……”
“因为我和他是一类人啊。而且,我也想获得更高的修为,然后大杀四方,有怨报怨有仇报仇。所以我才会从心底里出现在寻木荒冢,我才会在这儿。我不曾忘记那些伤痛,我不会忘……”
忘情越说越低沉,就像静潜的底下滚滚的岩浆一般,火熛纵横,天地绛红。轻微一时撩拨,就喷嚣而出。
青衣人诡异地笑了起来,在风中在草地上,好像是开怀,可复又回归冷淡。而这儿的一切,都不是无关紧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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