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六阁的大门敞着。追着阳光进去的目光所及,一个孩子正坐于桌前握着毛笔认认真真地在纸上写着什么。似乎感受悄悄漫延到桌上的光线,孩子抬起头来。白白的脸,斜斜的眉,眼睛迷蒙带有神彩,正是忘情。他好似在埋怨刺眼阳光的打扰,眉头稍微紧了紧。
他赶紧换了张桌子,堪堪地躲着顽皮的日光。铺好纸,紧紧地握着手中的笔,瞄了眼搁在一旁的书物,开始诚心地落笔临摹。
照着书物上出现的文段一字一句地写将下来,虽不然走若行云,却也有几分顺畅自然。记着书中的字句,一边轻声念叨着将,一边将它们规规矩矩地写在纸上,墨迹中带有清香,清香中有着过往,过往在一笔一划里搁在纸上,心却是涟漪在春与秋几许时光。
忘情认真地写着。写了不一会儿,手中的那杆黑魆魆的毛笔发生了鲜明变化。行笔走字间,笔杆颜色却渐淡,随后笔杆竟然近乎透明。忘情却毫不知情地挥洒着墨汁,专一其心地继续写着。而这时,笔杆再生变化,里面凭空生出许多光点,就像点点星光一样,在笔杆那一方小小里拖着尾巴左奔右突。
慢慢的光点划出的尾巴完全点亮了整支笔杆,看上去甚至有些炽热,可忘情还是不知不觉。再是一笔婉转,再是一点轻按,五光十色的光点像水滴浸出了笔杆。刚一出来,就拖着细细长长的尾巴向忘情飞去,然后越聚越多地绕着他打着转。
这一撇勒出一道自然,这一捺淌出一湾秋水。忘情紧紧盯着笔端,更是缓缓经营。托着细细长长尾巴的光点一个猛子地扎进了忘情眉心,而后这片光晕的水幕就泛起了涟漪,一个个光点一道道光线都往他身体里钻着。
笔端写下的字越来越多,笔杆跑出来的光点也越来越多,钻进忘情身体里的光点也随着多起来。
忘情仍是对眼前这一切毫不搭理,手中的笔更加沉稳地如水行云。一张铺在桌上的纸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字,左下角最后一个字圆满写就,忘情闭上了双眼。笔杆里的光点全都漫出,最终都钻进了忘情的身体。
手中握着的笔随着光点的越来越少,又恢复了以往的颜色。忘情悠长地呼出一口浊气,睁开双眼,内敛的精光一闪而没。
“好舒服啊!”忘情放下毛笔,动了动脚,伸了伸手,身上一阵清脆声响像鞭炮一样响起来,“太舒服了!”
然后他就在整个一层踱步走来走去,喜色不禁爬满眉梢。感觉整个人走路轻快了许多,又紧握拳头,感觉力量也增加了几分。这变化太过显而易见,简直是立竿见影的地步,忘情喃喃自语道。
走了几圈,看墨迹已干,忘情就轻脚轻手地将那纸卷了起来,从桌底拿起了一个类似箭筒的东西。把一头的盖子打开,里面就几张纸孤孤单单地抱成一团卷在里面,忘情将裹好的纸放了进去,也和那些纸裹在一起;拿过笔杆黑魆魆毛笔往“箭筒”上一个竹子的雕饰上这么一靠,就消失不见,只是刚刚白色的竹饰成了黑色。竹子雕饰旁刻画这一阵涟漪的水波,只是那水波却是玄黑。
忘情复又把“箭筒”放在桌下,然后又着到桌前拿起那书看了起来。
光是暖洋洋,风是清爽爽,一如那天一模一样。
引着清早的第一缕阳光分流四聪穴后,忘情睁开双眼迎接更大的光芒的来临。看了一会儿远处的苍穹,他就起身退下席悬石,回了七六阁。
这是第几天了?忘记了啊,看来最近太过充实,竟忘了岁月流逝,忘情自嘲道。这“四分其光”法门虽是师傅与哭长老闲暇之作,却也太适合自己,现在即便是雨天也较以往有了进步,不再那么浑噩嗜睡。
师傅说将这法门练上一段时间后再开始锻体,今天也算是过了一段时日了吧,不知道今天师傅回来七六阁传授锻体与否。
忘情想着这些,脚下步子不停地下到了七六阁。
先别管这些,该干嘛干嘛,毕竟欲速则不达。忘情如此想到,就平心静气地重复着以往的按部就班。
光是暖洋洋,风是清爽爽,忘情找了本书搁在桌上,惬意地看着,一如以前一模一样。
光的静谧,风的浅吟,书页的翻动。忘情痴痴地看着。
感受地光影的变化,他抬头一看,果不其然。只见苏世走了进来。
将一片竹叶滑落其中,忘情合上了书。起身向苏世问了声好,这次打量起苏世来。
苏世手中提着个像收纳箭失的箭筒,两头封住,中间有一些雕饰。相继两人入座后,苏世将“箭筒”放在忘情桌上。
然后,苏世开口问道:“忘情,早上可有去修炼法门?”
“去了的,师傅。那‘四分其光’法门很是适合我。”
“‘四分其光’法门,呵呵,这名字你自己起的么?不错不错,没怪你的意思。其实这也算不上‘法门’。最近修炼后感觉不错吧?”
“嗯,修炼后感觉没有以前那么重的症状。太过感谢师傅和哭长老。”
“这到没什么。红尘阁本就是上下一家。来,让为师检查一下你修炼得怎么样。”
苏世说罢将手搭在忘情的手上,没一会儿就见忘情头顶冒出一寸高四个光柱,大概小拇指一般大小。
“嗯嗯,不错。以后这‘四分其光’法门要勤加修炼,不可稍有懈怠。”
“师傅,徒儿懂得。这法门本就于我自身有莫大好处,自当在意。”
“既然修炼得不错,那么也就能开始炼体了。嗯嗯,虽然推延了一些时日,但想来夯实身体后还更为好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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