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你啊,就是你啊。干嘛还和老头我玩那套繁文缛节,这可不是我认识的那个‘狐部湫泓’啊。”
哭长老有看向旁边的牵着狐湫泓手的男童,很夸张很惊奇地说道:“这小孩是谁啊?”
没等狐湫泓回答又用手拍了拍自己的额头,一副自己年纪大了记忆差了的模样,抱歉地说道:“看看这老记性。前段时间你捎了个信儿过来说要送个孩子来红尘阁修道,看看我这老记性,又给忘了……”
狐湫泓打断了哭长老越显抱歉地絮絮叨叨,清脆地说道:“这是我孩子,令狐忘情。恰好满足红尘阁新弟子的年龄,所以我就给带过来了,相信哭长老会帮这个忙的。”
她接着对忘情说:“小情,面前这位和善的爷爷就是红尘阁的哭长老。以后你要多多听他老的话。”
“爷爷好!哦不,哭长老好。”
哭长老吹胡子瞪眼,有点埋怨地说道:“叫爷爷吧,喊‘长老’总感觉我长得很老的样子。”
“哈哈”令狐忘情忍不住笑了出来,却换来狐湫泓蹙着眉头的眼光,赶紧闭了嘴。
“小湫泓就别吓唬小孩子啦。”说着还眼睛眨啊眨地逗令狐忘情,抑扬顿挫地说道,“令狐忘情,好名字。‘令狐’这个姓,我还是第一次听到。”
“哭长老,我把忘情送过来。陪他走到悬崖边看看七情渊后……就拜托您老以后照抚下他。我相信您老知道我们母子二人在狐部的境况,将他托于红尘阁我也很是放心。毕竟,我前面的人生是作为‘狐部湫泓’而存在,狐部不论待我如何,我不能勉强忘情也来承受。哭老,忘情身有寒毒,还请红尘阁多加照拂,可也万万不得落下修炼……他自己能抵得过寒毒之侵最好不过。”狐湫泓说完牵着令狐忘情坚定地向前走着,因为看清了前路,步履莫名轻快。
哭长老老眼闪过一丝疑惑,快步紧跟而去。令狐忘情的小手有些颤抖,可能是因为浓雾的寒意。
站在悬崖边上,厚重的山凸出的山崖在深邃巨大的七情渊前显得颤颤巍巍。这是令狐忘情第一次看到七情渊,有风声却铺不到底,有白云却更显杳冥,就像广博大地上的一道致命的伤口一样。根本不知道对面是什么,是山不是山不得而知。只知道一步踏出去,兴许也落不到渊底。只知道所有的情绪在这一刻都被迷惑拉扯在这黝黑深邃的深渊中,余下的只是心中的静,心中死一般的静。好想一脚踏出去,仿佛下面有个声音在叨絮着、诱惑着。
手上一紧,传来一丝温暖,令狐忘情回过神来望向狐湫泓。
“娘,这七情渊好吓人。”
“虽然吓人,可它也还是红尘阁的入口。以后你会明白吓人的不一定真吓人,美丽的也不一定真美丽。”
忘情疑惑地“哦”了声,算作回应。
狐湫泓松开了拉住令狐忘情的手,把那把素白油纸伞递于他。忘情接过伞柄,把伞搁在脑后,望着湫泓,忽地眼睛里泛着珠滴水雾,他知道到了离别的时候。
湫泓蹲了下来,抹掉忘情眼角的眼泪,温柔地说道:“在红尘阁要好好修道,w.knsh.cm不要辜负为娘对你的期望。睡觉要多盖床被子,天晴记得把纸伞撑在向阳的地方,一定要多吃肉……总之要好好照顾自己。”
忘情呜呜地哭了起来,嚎啕道:
“咦……”
湫泓紧紧抱住了忘情。
“……咦,呜呜呜,娘,我舍不得你,舍不得你……”
油纸伞颤颤地抖着,那是忘情的不舍。
哭着哭着,忘情靠着湫泓的肩晕睡了过去。
湫泓环抱着忘情,眼里尽是不舍,又念及他的身世,禁不住眼泪淌出眼角。眼泪却未落在地上,划过如玉的脸颊后,一一罗列在空中。湫泓在忘情身后的手动了动食指,眼泪一颗颗的围成一个圈,拧成匹。食指继而凭空一画,青丝如瀑就飞出了一束,与眼泪拧成的匹练缠在一起。里面仿佛是黑色的丝线,而外面裹着一层白色。这时从袖里滚落出一个青色斑驳的圆环,外延一处有个尖尖的凸起。落了出来,飞了起来,停在空中,被青丝穿过。一条项链就此成型,和着湫泓的眼泪,和着她的头发,还有那青色斑驳的圆环。寄托了无限的思念。项链一下飞到忘情头顶,缓缓柔柔地落了下去。
这时,湫泓抱着忘情转过身来,看着眼睛也有些红肿的哭长老说道:
“哭老,忘情就,就……拜托您了!”
哭长老擤了擤鼻子点了点头,眼泪却还在眼袋徘徊。素白油纸伞恬恬地在草地上,伴着忘情,衬着他身后的深邃杳渺的七情渊。渊底又起风声,“呼呼……咻咻”仿佛低声沉吟:恰是一段离恨,渐近渐希渐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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