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大人可不像是这么糊涂的人,大人这么做是在故意寒伧我吗?大人这么做可是让我很为难啊。”小言一口喝尽杯中茶水,右手握着空杯子,不停地在手心轻轻转动,眼眸中透露出一丝情佻和轻叹,更多的是随意。
“夫人说的莫不是…莫不是…莫不是令弟身边的这位大侠?可是…咳…咳…,可是他是一个男人啊。夫人这么做可是置祖宗礼法于不顾,置令弟于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境地,也置令弟于风口浪尖、众人的对面。古人曾云‘父母之爱其子,必为其计深远’,夫人虽然不是残月公子的母亲,但据老夫所知,残月公子是由夫人亲自抚养长大。将自己养大的孩子,推入万劫不复的境地,夫人怎生忍心?”尹尧看着小言,面露惊骇,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身体向后退了几步,椅子被撞倒发出的声音没有让尹尧目光移动一分,甚至在后退时将椅子又向后推了一段,足可以看出尹尧心中的惊骇和不可置信。尹尧的右手因为他心中太过惊骇,而抬起来,在空中不停地抖动,眼中的情绪转变成不敢相信和痛心指责,右手指着小言,责怪她的随心所欲、不顾后果的行为,又颇为同情安抚地瞧着残月。
其他人的目光都在尹尧说话时全集中在他的身上,被尹尧撞倒的椅子发出的沉闷声在众人耳边炸响,耳朵在好久的时间里,都在嗡嗡作响。他们心里既疑惑又担忧,疑惑尹尧的胆大妄为,又担忧尹尧的话惹得小言大动肝火。
“祖宗的礼数,不忠不孝不仁不义?大人这些话可是太言重了。说句不客气的话,我的家人,只需要随心所欲,这些礼数什么的,完全不用放在心里。礼数?祖宗?呵呵,那些祖宗都已经不在了,那些礼数还是免了吧,那都是些过时的东西了。大人这么个人物,胸有盘算,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不应该如此在意这些老夫子留下的所谓的礼数,不是吗?”小言还在不停地转动手中的空杯子,目光紧紧盯着尹尧的双眼,说出的话,却仿佛是别有用意。尹尧在这样的目光下,心不停地往下沉,喉咙咕噜咕噜地响。
“夫人才是真正言重了。本相自认见多识广,心中更是有些瞧不起妇人,今日见到夫人,方知人外有人,有胜于须眉的妇人。夫人是真正的具有一双慧眼,看透了这世间事,眼明如佛陀。请受我一拜。”尹尧目光中第一次出现了佩服,这次是真的口服心服,话音刚落,便俯身拜了一拜。
“大人过奖了,我区区一个妇人当不得大人一拜,大人快快请起。”小言手心转动杯子停了下来,轻轻点点头,嘴里说着当不得尹尧一拜,身体却没有移动一分,理直气壮地几乎轻描淡写地接受了这位权相的一拜。尹尧一拜到底,没有因为小言是一个妇人,而有所敷衍轻视。从小言的角度,能够清晰地看到尹尧平平静静的脸,w.uukansh.小言心中承认自己还是看轻了这个被人称为奸相的尹尧,一个高高在上,习惯被人捧着的男人,会心甘情愿、没有半点敷衍抱怨地,对着一个士子眼中的江湖草莽行礼,何况这个江湖草莽还是一个平平常常的女孩。
几乎所有的男人都看不上女人,无论这个女人是什么身份,拥有怎么样的智慧,做出了怎么样的成绩,在男人心中自己比不上的女人就是母老虎、母夜叉,嘴上说得客气,心中还不是看不起这样的女人。在男人的心中,只有别人的女人,或者自己得不到的女人,才会是一个吸引他们不择手段都要讨好的女人。就算是这样,女人在他们眼中依然是玩物,或者换一个说法更贴切,谜一样的女人、得不到的女人,是他们的猎物,更是他们向其他男人炫耀的资本。
很少有男人会给予一个女人真正的尊重,他们多是口是心非,嘴上捧着一个女人,只是因为害怕那个女人,或是还没有得到那个女人,心中哪里会有一丝真真切切的敬重。即使他们比不上那个女人,他们依然自以为自己才该是女人的天,女人只是一个玩物。
她相信一个能够真心敬重女人的男人,就算是心恨手辣,斩草除根,手段太过狠毒,也依然是一位真英雄,真豪杰。在这个即将大乱的时候,这样的一个男人能够保住很多人的命,必是一位乱世枭雄。
“大人就不用多礼了,请坐。”小言伸出右手指了指翻倒在地的椅子,张将军一个激零,赶紧将椅子扶正,又用自己的衣袖使劲来来回回擦拭了好几遍,然后恭恭敬敬地扶着椅背,等着尹尧落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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