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间不大的庙中,安静的只听到风吹树叶的沙沙声,和一个淡雅的讲佛的声音。大殿当中坐着一个年轻的穿着白袈裟的白面和尚,他的左右坐着一些穿红袈裟的大和尚、白袈裟的和尚,和一些穿着灰布衣服的小沙弥。他的面前虔诚的跪着许多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都认真地听着他讲佛。他端坐其中,宝相庄严,眉目间充盈着慈悲和淡淡的哀伤,声音和缓,是一个得道的高僧。他停下讲佛,站起来,双手合十,道了个佛号。其他人也相继站了起来,双手合十,还个佛号,相继离开。“大师,弟子想请大师为弟子解疑,不知大师是否有空闲?”一个年有半百的灰发老人,双手合十,恭敬请教。“施主,请稍等片刻。”和尚双手合十,语调和缓,老人退到他的身侧,看着和尚对着上前的人一一还礼,有时还要为他们解答一些事情。等大殿里的人全部离开,和尚走到老人面前,行了礼,然后和缓地说:“施主,请到后院禅房,请。”老人慌忙还礼,伸出右手做了“请”的手势,和尚又行礼,然后两人并肩而行。
“大师,不知如何称呼。”老人尊敬的问,和尚笑着回答:“不敢劳驾,小僧法号妙心。”“此法号甚妙,大师必能弘扬我佛的旨意,造福世人。”“施主过讲了。前面就是禅房,请。”禅房外正好有两个小沙弥经过,看见妙心和尚,恭敬的行礼叫一声小师叔,再叫一声施主,妙心还了礼,老人也跟着还礼,两个小沙弥便离开了。
“这便是小僧的禅房,请坐。”妙心坐在榻上,指着身旁的位置说,老人坐下,打量妙心的禅房。禅房不大,中间还隔着一道屏风,屏风的画笔触浑厚,神韵流转,题字刚劲有力,一看就是大家之作。榻的对面是书案和书架,书案放着一摞书,书的右边是笔架,上面挂着四支大小不一的笔。笔架下的是砚,砚看起来是一般石头做的,砚里的墨迹尚未干透。书案的对面放着一张桌子和两把椅子,椅子后是挂着长长的抄写的佛经。除此以外,房间里什么都没有,就算是字画。
榻上的小桌上放着一把小壶,两只杯子,一个木盘和一只小炉,还有一些木碳,都是煮茶的必不可少的。老人的眼睛又落在屏风的那幅画上,或许是在一个有道高僧的禅房的缘故,老人总觉得它无端生出许多的灵气和庄重。“施主,喜欢那幅画?”妙心和尚看老人眼中的欢欣,笑着问,带着长辈对晚辈的慈祥。老人回过头,笑着说:“是很喜欢,不过更喜欢的是画这幅画的人。不知大师可否告知出于哪位大家之手?”“大家,不敢当,是小僧空闲时作的,当不得如此评价。”妙心笑着说,老人猛地转头,看着妙心,“不知道原来大师还是个书画大家。”“哪里什么大家,只是经常抄经书,偶尔弄些其他东西罢了。”妙心把碾细地茶,筛了几次后,用勺子把茶叶放进开始冒泡的小壶中,盖上盖子,小心拨着烧的红红的木碳。当小壶冒出白气的时候,妙心拿布巾包着拿下来,放在木盘里,约半盏茶的时候,妙心揭开盖子倒了一些备在一边的清水进去,从炉中夹出一些碳,然后把小壶放上去,待做完这些,妙心坐在一旁看着炉子。老人一直看着他,妙心在做那些动作的时候,一直精心地,仿佛那是全天下,心受到震动。
“大师年纪轻轻就有如此高深的佛法,以身侍佛,以身论佛,弟子受教。”老人双手合十,尊敬地躬身呼佛号,妙心看着他,面带慈祥,眼中透着欢喜:“施主能够从中得到启示,是施主的悟性和功德,与小僧无碍。”妙心等水重新沸腾,拿下小壶,为两个杯子里倒满,放下小壶,端起一杯,递给老人。老人伸手接过,抿了一口:“果然好茶,平白带上了清甜。”妙心笑而不语,那茶只是生在后山的一种极其普通的农家茶。老人也不说话,静静的品味,白烟缭绕,风吹树叶,此时无声胜有声。
“大师堪称佛者,真正懂得佛旨的人。”老人睁开眼睛,真心称赞,从心里相信妙心的悟性,绝无仅有。妙心摇摇头,眼神游离,仿佛不在此间,在另一个地方,神色间带着感激和激动。“不,小僧当不得施主的称赞,这样的称赞只能那人拥有。”妙心此时才像普通人一般拥有自己的情感,才符合他的年纪,而不是一个宝相庄严的高僧,老人十分好奇。“施主可愿意听小僧讲一件往事?一件改变小僧,改变光济寺的往事。”“大师请讲,弟子洗耳恭听。”老人看着妙心,妙心看着老人,可是他的眼神穿过老人,回到了过去。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