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微风,蝉鸣,鸟叫,建筑工地里嘈杂的机器运作声和打铁声,还有拉开饮料拉环的脆响。
空气里弥漫着简单而又美好的青春气息。
少年从自动贩卖机旁走回了马路对面的旧报亭,将一罐拉开的汽水递到了另一个少年的面前。
“秦禾,别发呆了,拿着!”
报亭的背后是一颗粗壮的老槐树,估计得好几个人手牵手才能将它团团围住。老槐树的背后还立着块石碑,但上面的字已经看不太清了,不少人曾到这里祈福,听说还挺灵验。两个人就这样坐在槐树下的一张石头桌子旁,一边喝着汽水感受这炎炎夏日中仅存的一丝美好,一边有说有笑地聊这些什么。
许蔚抬头看了看天上仿佛调皮的孩子般,肆意跳跃的闪电,便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对秦禾说道:“要不我们先回家吧,手机上说今天有强降雨”,他把手机递了过去,“喏,你看,已经是雷电黄色预警了。”
秦禾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并没有接过手机,只是浅笑道:“那不正好,听说下雨的时候,会显得我更虔诚。”
“啥更虔诚?”
“祷告啊,来这里的人不都是谋平安谋幸福来祈祷的吗?”
准备离开的许蔚坐回了位置,“你现在怎么也相信这些封建迷信了?”
树叶被吹得沙沙作响,树枝也在风中乱舞,天色愈发的昏暗阴沉,豆大的雨珠也从空中坠了下来。
准备祷告的秦禾走到了槐树背后,面对着那块石碑,但石碑旁多了几束白菊花。
“奇怪......这里刚才是有花的吗......”他喃喃道,
“不行了不行了,我必须得撤了,改天有空了再请你喝汽水啦!”许蔚从石凳上站起了身,将外套脱下挡在头上,然后到槐树后看了一眼,和正跪在地上祷告的秦禾道了别后就匆匆地走了。
工地外一辆黑色的大众轿车安静的停在路边,却像一头沉睡的猛兽一般突然亮起了远光灯,那猛然发动的引擎声如同野兽的咆哮,秦禾在槐树背后将头探出看了一眼,那灯光照得他一时都睁不开眼。
在上下眼皮片刻的挣扎后,秦禾艰难地睁开了双眼,听到只有急促的刹车声,空气中还弥漫着些许的血腥味,但很快就被雨水冲散了。
他怔住了,像是被抽去了灵魂一般,缓缓地向路中间踱步走去,地上有一个人躺在血泊里,刚才还在给自己道别的许蔚,就这么随意地躺在路中间。
刚才他在树下所祈祷的是,希望他身边的人,不会再发生意外了,每一个人都能健康快乐地活下去。
很显然,雨太大了,神并没有听到他虔诚的声音。
那辆黑色轿车就停在他的背后,熄了车灯,从副驾驶上下来一个打着伞,穿着西服戴墨镜的男人。
西服男走到他的背后,俯身丢下一把黑色的短棍,然后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三少爷,我也只是奉命办事,这棍子什么意思,你应该是知道的......”言尽,西装男转身就准备离开,秦禾身子突然绷直,头微微后仰,嘴巴微张,像是被什么东西射中了后脑勺。
他捡起了那把短棍,紧紧地攥在手里,咬牙切齿地站了起来,眼睛布满了血丝,他转身发了疯般朝西装男冲了过去,朝西装男的后脑狠狠地敲了下去,那个男人来不及反应,捂着后脑勺向前倒去,趴在了地上。
秦禾不紧不慢地向他走去,才走到跟前,那男人突然一脚朝他的膝盖踢了过去,把秦禾踹倒在了地上,铁棍也掉在了身下。
西装男右手撑着地面,趔趄着爬了起来,右手从兜里摸出来一把匕首。
他举着刀对着躺在地上正爬起来的秦禾,嘶哑地吼道:
“奶奶的,我就一亡命之徒,要不是上头开了条件,谁愿意接这份苦差?!反正都要死了,送你个阔少爷下去又怎么了?!!”
他走上去又是一脚,把才爬起身的秦禾又踹倒在了地上。
他握紧了匕首,狠狠地向秦禾的胸口刺去,秦禾见势不妙,身体向后滚去,但匕首还是划破了他的T恤,留下了一道骇人的伤口。
鲜血从伤口处汩汩的流出,混着雨水浸透了秦禾的衣服,痛觉冲进了他的大脑,大雨淋进了眼睛,视线逐渐变的模糊,让他一时放弃了挣扎。
他的脑海里突然看见了走马灯,自己是要死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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