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州北域云山之巅,一个俊美的白衣男子正站在峰峦之上目视远方,穆然间一阵凛风略过他修长的身体,卷起白衣翻飞,而男子似在风中嗅出了什么,眉头微锁。
“大畜现世,祸栽……”
男子说完,纵身一跃,眨眼化为一只巨大白雕向着山下腾云而去。
与此同时,云山脚下,一条蜿蜒盘旋于风都云间城边境的偏僻古道上,刚刚历经了一场惨烈的战斗。
云间城第七军奉命在这里阻击一支来犯的雾市掠匪,刀剑相向,短兵相接,双方展开了激烈厮杀。
仅仅一个时辰便尸横遍野,血流成河,战至方才两败俱伤,包括双方主将在内皆是战死殆尽,现场留下了近千具尸体和若干还未断气的伤者。
而今刚满十六的少年秦廉便是云间城第七军的一员,也是刚才这场厮杀的幸存者之一。
此刻秦廉正蜷缩在尸堆里瑟瑟发抖,警惕扫视着周围的情况,他的前胸护甲之上,被劈开了一条大口子,但由于他隐于胸甲之内的身躯十分瘦弱,所幸那刀只是削到胸甲却没有划到皮肉。
时逢乱世,秦廉打小虽见过许多死人,但从未上过战场的他第一次亲身参与厮杀,还是紧张到窒息。
就在刚才战斗打响之际,被无奈顶在前面的秦廉才刚冲入敌阵便被一刀劈中胸口,那一刻他脑中一片空白,以为自己这下死定了,腿一软便栽倒在地晕了过去,直到战斗已尽尾声才躺在尸堆里恍恍惚惚醒来。
但也正是这般才侥幸躲过一劫,因为就凭他这草草学了几天身法兵器就被硬拉上战场的毛头小子,如果没有晕过去的话,现在恐怕已经被斩成几段了。
此刻见周围除了横七竖八的尸体和几个伤重垂死之人外再无其他,秦廉小心翼翼挪出尸堆,欲翻身爬起。
可就在他想爬还没爬的片刻,忽听古道那边,也就是雾市掠匪来时的方向,隐约传来了一阵嘎吱嘎吱的响动和一些脚步声。
“莫不是又有掠匪杀来了?!!”
秦廉心头一紧,连忙沾了点地上的鲜血抹在脸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又钻了回去,死死注视着声响传来的方向。
随着声音越发接近,秦廉终于看清,来的并不是雾市掠匪,而是一顶由八个模样相似,尖嘴猴腮的白面轿夫担着的精美红木大轿。
仔细看去,这大轿周身浊雾缭绕,其上还刻着许多浮雕,然这些雕刻却不是什么花鸟龙凤,而是一张张邪气阴森的狰狞鬼脸,叫人看了不住发毛。
“这是什么……?”
秦廉心生疑惑的同时就瞅着这八台大轿缓缓来到近前。
“主人,这里有个没断气的”
只听最前边一个白面轿夫操着沙哑浑浊的嗓音看着离轿子最近那个身中两刀,却还躺在地上嗯哼喘息的伤重掠匪说到。
“落轿,把他带过来,别浪费了”
一个有些清冷的女声从大轿那垂着的深红纱帘后传出。
话音刚落,八个白面轿夫就将轿子原地放下,落轿后刚才说话的沙嗓轿夫便以极快的速度三两下跳到伤者跟前。
“嗖”的一声竟单手就将这一百几十斤的壮汉像拎小鸡般给提了起来,纵身一跃回到轿边,随手就将这受伤的雾市掠匪给扔到了纱帘前边。
本就身负重伤只剩半条命了,再被这一摔,那伤者差点没死过去,可还未等他多匀两口气,一阵凌厉的黑色怪风便从红轿中冲开纱帘呼啸而出,眨眼就将那名掠匪给卷进轿中。
随即轿中传出一声男人的惨叫后,就见诸多鲜红血液顺着那纱帘之下从轿中流淌而出,浸红了轿子下方的一片黄土。
不多会一团东西“呼”的一声又似被从轿中扔出,刚好滚落到仍旧躺在尸堆里的秦廉跟前。
秦廉定睛一看,立时倒抽一口凉气,吓得他差点就失声叫了出来。
只见他面前这团被扔出的东西,居然是一具被吸干了血液的干瘪人尸,那尸体脖颈上好像还留有一些凸出隆起的巨大齿痕,要不是这干尸身上套着的那件雾市掠匪的甲胄,秦廉还真不敢相信这具干尸会是刚才那个被卷进轿中的伤者。
“我的老天爷,这轿里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怎么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就把一个活人给嘬成这般模样!”
秦廉这边还没缓过劲来,那边就听轿中女声再次响起。
“接着找,一定还有活的”
十来分钟后,又有七八个还没断气,但又动弹不得的伤者被依次找出卷入轿中吸干血液化为干尸。
秦廉在那看的十分着急,特别是己方伤者被找出时,他都会有想去救人的冲动,可身体却又因为恐惧而诚实的缩在那装死不动。
秦廉知道面前这些家伙绝不是人,而是净州传说中骇人听闻,喜食活人血肉的恐怖妖畜,眼前这伙妖畜是跑到战场上捡漏来了。
“主人,您吃饱了,可该换我们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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