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剑飞默然不语,既不答应也不拒绝。
若是换作庄内其他人,此时必定能上演一番真假难辨的好戏,可惜他是一名剑客,真正的剑客,向来只以三尺青锋作答。
江楼月温言相劝:“事已至此,前辈为何还要隐瞒?”
谷剑飞叹了口气,缓缓举起手中巨剑。
秦欢同样拔出铁尺,愤然道:“你们竟为了一副画卷,共同谋害了老庄主?”
谷剑飞晒然一笑,否认道:“老庄主并非我们所杀。”
“老庄主若不是你们所杀,那副画卷为何会在你手中!”
“多说无益,诸位请回吧。”
谷剑飞远远一剑斩下,剑风带起飞花席卷而来,明明只是普通的一剑,天地间却满是肃杀之意,让人萌生退意。
秦欢凭借一腔正气,手执铁尺与那巨剑周旋,明知不敌,仍是寸步不退。
江楼月并认可这番无用的勇气,抬手道:“且慢,前辈请再听我一言。”
二人并不看他,江楼月自顾自道:“画卷既在山中,前辈可知,为何这些天并无江湖中人前来抢夺?”
谷剑飞傲然道:“由我在此看守山门,何人敢来抢夺?”
江楼月却道:“在下若猜得不错,阁下手中画卷可能是幅伪作,又或者郭老庄主倾家荡产参与的那场游戏,早已经结束。”
谷剑飞微楞,不解道:“你说什么?”
江楼月两手一摊,“是真是假,一看便知。阁下在此,我二人插翅也难飞,借在下一观又何妨?”
谷剑飞道:“难道你还识得画卷?”
江楼月苦笑道:“说来也巧,在下正是青衣楼中人。”
“什么!”秦欢也一惊回头,停下手来,“你是青衣楼的人?”
江楼月点点头:“总而言之,在下没什么恶意。只是借画一观,并不会对你们有何阻碍。”
谷剑飞犹豫了会儿,谨慎道:“你只是想看画?”
江楼月笑道:“就算在下想抢夺,又怎是前辈对手?”
谷剑飞盯着江楼月看了片刻,似乎确信自己有能力保得画卷周全,终于小心翼翼取出一只红色画筒,画筒打开,一副纯白画卷滑到手中。他并不将画卷交到江楼月手中,而是迎风展开,让他在厅中观看。
神秘画卷就此一览无余,只见画中所绘是幅泼墨山水——大江浩浩东流,两岸峰峦叠翠、云气弥漫,隐约可见一座楼阁翩然耸立于群山之巅,若隐若现、飘飘渺渺,竟不似凡尘中物。
秦欢盯着那座楼阁,也不知这幅画卷究竟有何神奇之处,注意落款处有一句小诗,上边写着:“临风几度瑶池去,欲览寒江上玉楼”。
“这就是玉楼画卷?”
江楼月缓缓吐出口气,诸多猜想此时全部得到解答,他喝完最后一杯酒,肯定答道:“这就是玉楼画卷,但只是一副伪作。”
说完站起身来,径直朝庄外走去。
秦欢追上前去,大声问道:“你要去哪?”
江楼月并不作答,秦欢急道:“此间案情未了,你是要半途而废?”
江楼月脚步未停,用三个字便让秦欢安静了下来:“青衣楼。”
……
紫烟冲天而起,两人没有在庄外等候,而是沿着山道步行下山。
秦欢有一肚子的问题想问,但看江楼月分明没有交谈的兴致,便只好独自思索。
若那副画卷确是伪作,老庄主与九宫山庄所有人恐怕都被骗了,那幕后之人只以一副伪作便在江湖中搅出这般风雨,当真罪大恶极。
他不确定自己是否能揪出那幕后黑手、始作俑者,但眼下这条线索却是不容错过,要是连江楼月都从他手下溜走,天知道要去哪打听青衣楼的下落。
不一会儿,鬼河车驶来,二人登上马车,江楼月说了个陌生地名,便再次踏上旅途。
江楼月在车厢坐定,不知从那儿找来一串黑绳,他将黑绳套在双手之间,十指翻飞,变幻成各种不同形状。
秦欢看出这是孩童们擅长的翻手绳游戏,不由好奇道:“你在做什么?”
“思考。”
“思考什么?”
“最后一个问题,究竟是谁写下我的名字,他为何要怎么做?”
秦欢答不上来,哪怕此时此刻,他仍然不能解答这个问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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