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卫室面积不大,看上去只有十平米左右,呈扇形位于整栋楼外侧的拐角部分,靠近道路的一侧是玻璃窗,窗子对面的墙边是沙发,沙发前有一张茶几;另一面墙上是电子显示屏,不过此时被关掉了,有几个人正围在显示屏下的电脑前拷贝监控录像。
沙发上坐着一位警官,弓着背,身体前倾,十指交叉,肘部支在大腿上,正盯着安德洛斯。然后他直起身子,问道:“你旁边的那位......”
“看上去不像律师,对吧?”戴着黑色鸭舌帽,穿着十分休闲的男人微笑着递出一张名片,“原本只是一名来此地旅游的业余侦探,不过现在安德洛斯先生是我的委托人了——哦,还有一位我的搭档,不过很可惜她这会不在。”
“听着,”路齐弗眯起眼睛,“我不在乎你的委托人是谁,但我希望,你,作为侦探能够秉持正义,而不是一味地为你的委托人开脱。”
“我只坚持真理,警察先生。”
“好吧,”路齐弗似乎皱了皱眉,他的目光变得像鹰一样锐利,然后从安德洛斯和奥菲斯身上扫过,“或许我也需要一个聪明人来帮我调查真相——既然你已经这么说了,”路齐弗吸了一口气,思索了一下,然后继续道,“那么——半个月,可以吗?我给你们半个月时间,尽量查出真相。当然,在这段时间里,我们也会同时进行调查,希望你能及时把查到的线索提供给警方。”
“那警方的线索——”
“哦,这你不用担心,如果不是关系到一些......比较机密的内容的线索,我们很乐意与你共享,侦探。不过可能得劳烦你自己来找我要,毕竟我们可没有亲自拜访你的理由。”
“多谢——还有一件事,如果有法医鉴定报告,能让我看看吗?”
路齐弗犹豫了一下,撕下一张便笺,在上面留下了摩洛同的联系方式。“这位是负责检验尸体的法医,我会提前打好招呼,你可以直接联系他索要报告——好了,现在我们要询问你的委托人一些事情了,如果你要留下来一起听的话......”
“不用了,我想在路上的时候他已经把主要信息都告诉我了,”奥菲斯偏过头看了一眼他看起来有些紧张的委托人,“警官,我能去受害者的房间看看吗?
“请您放心,我会注意的——呃,我是说,我不会破坏现场......”侦探顿了顿,打量着警官的表情,“也不会给警察们的工作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路齐弗朝门口的警察点了点头,然后侦探站起身来,跟着警察离开了门卫室。
这栋公寓的楼层布局类似于逆时针旋转90后的“L”,每层共有七间房,楼层电梯位于“L”短边的端点处,下了电梯后位于左手边的依次是3、4号房间,拐角处是5号房间。楼层里的第一个监控就位于5号房房门稍侧面一点的墙上,正对着电梯。转过拐角后,两侧各有两间房,靠北侧的分别是1和2号房,第二个监控摄像头则位于这两间房中部的墙壁上;7号房——也就是此次案件受害者的房间——在走廊的西南角。“L”长边的顶端是公共盥洗室和楼梯间,不过正如奥菲斯所推测的那样,住在这里的大多是比较富裕的人们,因此平日里基本用不到楼梯间——
或许这也正是1、2号房中间的摄像头朝向另一边的原因。也就是说,1号、7号房门连线的西侧全是监控死角。
奥菲斯抿了抿嘴唇,把目光放回1307室,跟在警察身后走进了房间。
进入房间后,玄关处是一个深色的木柜,木柜上方,两盏灯将光线汇聚处的白色陶瓷雕塑映得透亮,奥菲斯向来对这些东西不怎么感兴趣,因此也没有过多在意。穿过玄关,右手边是一扇飘窗,窗台上铺着一层黑色天鹅绒毯,有半边还落在窗台下面,不过并不显得凌乱;靠墙的一侧放着米白色的懒人沙发,沙发前则是只有二十公分高的原木茶几。房门正对着的是半开放式厨房,所有的厨房用品看上去几乎都崭新如初;厨房的装修风格有些类似于酒吧,吧台前有三个高脚凳,上方是倒置在顶部金属架子里的各种玻璃杯,后方则是灶台、水池、冰箱和橱柜等。
绕过玄关就是客厅,“L”型布艺沙发靠墙角摆放,沙发前有一块地毯,上面放着电视柜和一台液晶电视,旁边还装饰着一捧白色满天星,不过是干花。沙发的另一角是玻璃茶几,上面放着一盆绿萝,茶几后是一扇半开的房门,里面似乎是书房。奥菲斯在警察的指引下来到卧室门前,在卧室和书房中间的一整面墙全部被装修成了衣柜,整个房间南侧是一扇落地窗,周围没有过多的摆设和装饰。
奥菲斯下意识地吸了一口气,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酒精味。他犹豫了一下,然后走进卧室。
卧室相较其他房间而言显得有些凌乱,也确如安德洛斯所言。
左手边一一或者说是房间北侧是一间独立卫浴,不过看起来厕所一类的地方在这起案件中派不上什么大用场。墙角处是大体呈三角形的梳妆台,不过上面摆放的各种护肤品之类的东西都是男士专用的。卧室南侧是张看上去十分柔软的大床,床侧一边紧贴墙壁,另一边留出了大约1.5米的通道,通道尽头有一盏柔光落地灯,一个床头柜,以及后面墙壁上的窗户——也是受害者通向死亡的大门。有几名警察还在卧室里搜寻相关物证。
奥菲斯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只站在卧室门附近观察,以免打扰到其他警察的工作。
窗户旁西侧的墙壁上有两层原木置物架,放着一些摆件和其他的物品,比如书籍、小雕塑,以及些生活用品。引起奥菲斯注意的是放在下层置物架的一个酒瓶。瓶内液体的颜色有点像杜松子酒,呈深红棕色,那是一种常见的烈性酒。
但是空气中的酒精味并没有浓到那种程度,相反,还有一种在中国比较常见的水果发酵后的味道。
奥菲斯把目光转回那几名蹲在窗户下面的警察,他们身旁的床头柜上放着几个用来存放检材的自封袋,其中似乎有一个袋子里装着白色的药片。
看起来这里没什么他能帮到忙的地方,.knsh相关物品的成分检验报告也没有出来。奥菲斯耸了耸肩,然后离开了卧室。
客厅,厨房,一眼看上去还算整洁,看来在安德洛斯离开之后没有什么大的变动......
不,不对。
奥菲斯走到沙发一侧的玻璃茶几旁,在绿萝盆栽边上放着一个并不算大的牛皮纸袋。侦探伸长脖子,看到纸袋内有两个白色的药瓶。药瓶的形状跟平常能见到的药瓶没什么区别,其中一瓶瓶身上的标签写着“胺碘酮”,另一个药瓶的瓶身上却没有标签——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
他犹豫了一下,把手伸进袋子,从那个“干干净净”的瓶子里倒出其中一粒药片,然后将手套脱下来包住药片,再装进口袋里,接着走出1307室。
回到门卫室时,安德洛斯已接受完警方的询问,尽管他故意表现出一副忧心忡忡的样
子,不过很可惜,奥菲斯并没有再过问他什么,而是简单地道了别,留了联系方式和地址,便回到自己的酒店。
“回来这么早,不像你啊。”阿米莉亚看了看圆桌边缘铜制的怀表,然后偏过头,把目光转向站在门口的奥菲斯。
“一个坏消息,你不能再无忧无虑地享受你的下午茶时间了。”
阿米莉亚叹了口气,放下手中的书籍,向另一只白瓷茶杯中也添满红茶,然后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拿出那个她一直随身携带的小本子,左手支着下颌,再度把目光投向她的搭档:“说说看,你现在都得到了些什么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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