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子仙道:“劝降废话我也不欲再说,只请你保管好项上头颅,莫要像刚刚一般,不意竟被飞箭取之。待得天气晴好,我必趋马取你项上人头,以石灰掩好,送往建康,好向大丞相讨一个三公坐坐。”
沈恪道:“哈哈哈哈,侯贼果然不知军政礼法,沈某微末之躯,竟也值得三公之酬?如此荒唐执政,当速速下野,裸身求死尔!”
宋子仙大怒,吼道:“贼子好胆,且待我整齐行伍,必取汝狗头!”
沈恪也不知宋子仙是真的被自己激怒了,还是佯装被激怒,借以使自己轻敌。也怪沈恪原来并未留心这些杂鱼兵将,否则知己知彼,也好判断形式。
但此时,沈恪也只能硬气到底,哈哈大笑道:“哦?果真如此乎?但请阁下横跨临津荡水,以命相献,老夫必以礼相待,不会过多折辱阁下。”
这下对面没有了声音,人影旌旗也渐渐淡去,沈恪知道宋子仙已经退去,便也不再调笑,只笑着高声对周围说道:“宋贼畏我等尔!”
此声一出,周围不论作何感想,也都高举双手欢呼称赞,一时之间,营寨士气大涨。
沈恪一时也放下了心中的沉重,微微一笑,只眯着眼睛看着对岸。茂密的芦苇丛不断摇晃,遮掩着重重叠叠的营寨。
沈恪知道,一场硬仗就要打响了。
三万人可怕么?似乎很可怕,但又似乎不那么可怕了。万众一心,自是可怖,然对面全无大义名分,强行拼合的乌合之众,焉能与自家聚集的良家子相比?
只盼萧大连能醒悟过来,提供一臂之力,也能稍稍解了一时困窘之境。
摇摇脑袋,沈恪又将此事抛出脑海。想萧大连如何,倒不如操心操心那个侄孙。前几日沈钦老母还频频发信询问,问沈钦近况。想来是有人与她说起了沈钦离了临安,特意询问。
而沈钦此时又遭遇何事,w.nshu.m确实也使得自己挂心。自义兴一别,已经数日未有音信。沈恪的情报来源尽皆被斩断,想来健康又发生了数次大清洗,不知沈钦如何。
想罢沈钦,沈恪又念叨起了沈君理。不知江州与晋熙那边如何,沈君理也是数日前离去,至今没有准确回复。计算日子,他应该也如同预定计划到了当阳县公萧大心的驻牙。
沈恪念叨之时,沈君理确实如其所说到达了当阳县公江州刺史部萧大心的府邸。
与沈钦在萧大连处的冷遇不同,沈君理因早有通文史的名声在外,加之其形象飘然,一到江州便受到了萧大连的礼遇。
萧大心为萧纲第二子,今年二十六岁,亦是太清初年分封的方伯之一。太清元年,萧大心出任云麾将军、江州刺史,统管大江之上的重要节点江州鄱阳湖口一带。侯景之乱爆发后,萧大心招集了数万士卒,准备赴援建康。只是最终建康陷落,他也就折回驻地,从此拥兵在此,不再论即解救建康。
沈君理到达了鄱阳之后,虽受礼遇,却也迟迟不进入正题。因为他发现,萧大心确实也没有心思掺和到朝廷纷争中的意思。
他与萧大连不同,,萧大连与萧大器一母同胞,皆是嫡子。而萧大心则只是陈淑容之子,母亲出身不算高贵,自己在父亲心中地位也不如其他几位兄弟。只是仗着比兄弟们年长一些,才搭着太清元年的大势,出镇在外。因此对于皇位,他并没有过多肖想。
沈君理正是认识到了这一点,才打算换一个策略说服他。因此,沈君理才迟迟不进入正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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