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钦忙道:“仲伦既发言,想必有所定策,还望不吝告知愚兄。”
沈君理似乎被马屁拍舒服了,也不卖关子,道:“我观刺史部殿下也并非事功之人,其人文采风流,未必是有深意。你可去寻他,探听其意,若是能说动他,则大事尚可为之!”
说服萧大连?沈钦倒是对这位南郡王有些印象。他是萧纲之子,举止风流,雅有巧思,妙达音乐,兼善丹青。简单来说,就是个文青。
沈君理评价其非事功之人应当就是这个原因,也就是说,他纯粹就是从众心理。别人说勤王他便去勤王,别人撤退他也撤退,没有什么政治意图。这倒也合乎其文青形象。
果然,沈巡听了沈君理的话语,也陷入了沉思,不久便道:“倒也不无道理。”转而又对沈钦道:“药师可往山阴一行,若其当真不在意,便令人传书一封于我,我必响应叔父!”
沈钦躬身一礼道:“我这便赶去山阴,劝说殿下,若是迟了,怕就晚了。”
他倒不是没有想过即使萧大连表达不愿意也依旧传书,但想着古人淳朴重信,还是不要做这么缺德的事了。毕竟骗人是一回事,害人又是一回事。
沈巡道:“如此,我便与贤侄一封引文,若是事如人愿,则老夫必不爽约!”
说完,便走向堂后,如此一来,堂中便剩下沈钦和沈君理两人。
“久别无恙?”沈君理问道。
听着这略带毛刺的话,沈钦眉头一皱,回道:“仲伦有何见教?”
沈君理摇摇麈尾,走到门口,向外面望望,又回头饱含深意道:“药师兄长可是大变了啊。”
这话一说,沈钦心中一紧,但随即镇定下来,他还就不信了,这一千五百年前的古人还能猜到他穿越了不成?
沈钦笑道:“仲伦何故如此说?”
沈君理轻笑道:“往昔兄长虽也执礼甚躬,却极其本分。如今兄长虽依旧执礼甚躬,然棱角分明,内含傲气。w.kansh.不知兄长经历何事?可愿与君理分享?”
沈钦神色一凛,这还是第一次被人发现变化。即使是与沈钦朝夕相处的陈蒨,还有原身长辈沈巡,在他的演技之下,皆未曾看出不同。唯有这位史载“有识鉴”的从弟沈君理,产生了怀疑。
这不免使他产生了一丝危机感,他终究不是本土人,有来自后世人人平等的观念加成,又有社会主义改造的先进思想,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和这些封建阶级大贵族一模一样的。
同时,这也让沈钦放下了对古人的小觑之心,一个史书上的描述只有短短几段话的人,竟然有如此细心见识,着实可怕,历史书的可信程度也加强了几分。
他如此不小心,实在也是陈蒨的信任让他产生了误判。以后见到这些历史上有名的人物,一定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心中闪过无数的念头,眼前的关还是要过去的。
沈钦笑道:“我哪里能与仲伦相比?我自幼父丧,又要供养老母,拉扯幼妹。好不容易与陈氏结亲,才有几分好日子,正须昂藏做人,又何需喁喁喏喏?”
这话说出,沈君理略微接受了一些,他终究没有与沈钦长久一起生活,仅仅是因为沈钦对其态度与幼时不同,这才心下不适而已。
想想也是,一个贵族子弟看着一个自己从小就瞧不起的孤儿忽然胆敢反抗自己的欺压,必定有些不舒服。
是故他也就此放过,开口说起正事道:“我劝兄长还是收敛,毕竟沈家虽大,却也不是事事皆要为兄出头,此次之事,当不似兄长所言那般轻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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