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泽回到家时,父母也正好关了店回家。
宁泽很自觉地把请客剩下的四十六块钱都从裤袋中掏了出来要还给母亲。
宁母知道自己对宁泽的经济管控得有些苛刻,平时连零花钱都不给宁泽一点,看到宁泽这么懂事的交回钱,她也就没有收,让宁泽拿着用。
宁泽没有拒绝,口袋里有点钱总是有好处的,万一什么时候急用钱,不至于像要请赵铭吃烤串那晚那么窘迫。
和母亲聊了几句,宁泽就和父母告了声晚安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本来他打算好好地复习下课本,但翻开了历史书,他怎么也看不进去。
他的脑海中不断地浮现出和张珂珂走在河堤上时的场景。
就好像在回顾一部剧情极为熟悉的电影,从踏上河堤的第一步到离开河堤,整个过程他都记得极为清晰。
张珂珂的音容笑貌,张珂珂说的每一句话,他都能回想起来。
这是他前世今生第一次和女生单独走夜路,没有躁动的荷尔蒙,没有情窦萌发的清甜,但有一种来之不易的美好。
他还觉察到了更多。
比如,张珂珂好像是真对他有那么点意思。
她努力地想要传达什么,含糊其辞的。
对于感情这种事,宁泽并不在行。
他不知道自己的感觉是不是正确的,他只是有那么点认为。
“宁泽,我会留下来的,也会选文科,一定。”
回忆到最后,宁泽的脑中只剩下张珂珂进门前说的最后一句话。
他希望这句话里的一切都会成真。
没道理什么都没做,张珂珂的故事就和前世不一样。
就算有不一样,那一定是张珂珂选择了文科,而非理科。
宁泽如此在内心安抚自己。
然后他的思绪莫名地想起了夏知。
张珂珂是因为家庭原因可能要转校到清河上属的婺市去,而夏知则是因为家庭原因会从婺市转校到清河来。
家庭是很奇妙的东西,它由几个或者很多人组成,其中任何一个成员的变动都有可能带来翻天覆地地变动。
这样的联系,是人活于世少有的能证实自身存在的方式。
如果不出意外,当然宁泽也不希望出意外,夏知会在高二上学年快结束时转到清河一中来。
她一来就颠覆了很多男生心目中的幻象对象,而很幸运的,高三一年,曾经木讷沉默的宁泽都和她同桌。
假如张珂珂是一支笔,在他不经意间悄悄地勾勒了他生活中的许多美好。
那夏知就是一团五颜六色的墨,泼出去是绚烂,收敛起来也是斑斓。
夏知是耀眼的,和陆小茶一样,身上都有吸引人目光和注意力的魔力,就连一向自我封闭的宁泽也无法逃避。
他从来不知道自己原来可以这样关注一个人,一个近在咫尺却又好像触不可及的人。
那时候,宁泽觉得自己是喜欢夏知的。
很多年以后,宁泽明白了那种感情叫做仰慕。
把脖子昂得高高的,极目远眺太阳一样的仰慕。
前世的他把这份感情藏在心底很久,直到人生的最后,他还在想起。
不过,不再像以往那般悸动,只是如安稳的溪水般,缓缓流淌而过,无声无息,不带一丝波澜。
头抬得久了会发酸,仰慕得久了也会疲惫。
很多曾以为会念念不忘的感情,都敌不过时间的冲刷,最后归于平淡。
只是,重生好像让本该平复的一切都有了再度起伏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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