惨烈。上一个竟然发错了,真是。重新。
墨若薇抬眼,将眼前的女子细细打量着,目光流转至她手上的金环时,方才渐渐明白,"你,你难道是怨灵?"几分狐疑,几分踟蹰,又竭力推翻了自己的判断,"不对,怨灵是被生生世世封印在转生海之中的,没有与天神智辰对等的力量,绝对不可能冲破封印,如何会出现在月华?况且……"墨若薇的目光直直盯住她胸口旋转的水晶白莲,声音慢慢冰冷了起来,"况且,你是月华人,身上却存有着水族圣女一脉的白璧莲心。"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魔族名刃末日君威都破不了的东西,月华之人绝无能力取得。"
“嗯。”白衣女子抬手,拢了拢面前散落的长发,微微一动,便是拉得手上锁着的金链叮叮作响。她凝眸微笑,眉眼之中写尽凄惶,"我呆在这里已是二十年有余,二十年了,真是无聊地漫长,你是第一个出现在我面前的生物,不知是否愿听一个故事?"
苍凉的神情自血色双瞳里透出,如同血雾中绽开的蔷薇,在墨若薇的心头缓缓盛开,杀人无数的她,心里一阵悸动,忽的开始同情面前的女子起来,终于拂袖幻化出一玉座,斜倚其上,"洗耳恭听。"为何,为何那面容安详,眉眼浅笑着的女子,那样淡然的神情,会有一种摄人心魄的力量,总能轻易地叩响心中的最深处,让人,忍不住的想要落下泪来。
白衣女子抬眼,脸上挂着那经久不变的微笑,浅浅一声,"月聆雨,我的名字。"
月聆雨?此语一出,墨若薇顿时惊诧,一句质疑脱口而出,"月妃?那个不可触碰的禁忌名字……杀了东莱慕青王后的女子,不是早已在二十年前伏诛?"
"哦?"月聆雨听罢,苍白的容颜之上多了几分诧异,随即换成几声凄凉苦笑,"是秦岚告诉你的?"
"这……"墨若薇无奈皱眉,"这,整个月华都知道了。"
"哈哈哈……这样啊……"白衣女子苍凉苦笑着,仰头缓缓靠上墙壁,双目微合,沙哑一声,"这样,这样也好。"
她本是月樱国君月痕的亲生女儿,生得杏眼桃腮,唇似霞点,眉若远山。绰约身姿,如云中仙子,娴静时若姣花照水,行动处似弱柳扶风。自幼练得一副黄莺鸣春的好嗓音,金枝玉叶,承欢膝下,坐于深闺细数岁月流过,闲来无事,除了拈花题诗,针挑女红,脑海中也不曾想过多余的什么。加上月樱王对这个小女儿分外宠爱,但凡她开口,总是倾尽所有地赐予,少女天真烂漫的十七年,除了为饲养的几只小鼠暴毙悲戚之外,日子还算是无忧无虑。
无忧无虑,无疑是一种很好的生活态度,如果她不去触碰那些深宫之中的禁忌,一如往昔,成长,待字闺中,嫁人,琴瑟相合,日子虽是极为平静,却也未尝不是一种浅浅幸福。
那年夏天,流云遣倦,溪水潺潺,红墙花繁,阳光明媚的没有什么不同。唯一不同的是,整个月樱王宫,众人的心情,都极端地压抑沉重。
月樱公主十七岁,月樱国君不过三十八岁,正值壮年,不知为何,突染奇疾,连续几月不来早朝,短短数月,竟是露出下世的光景来。国中大事,尽皆交由太子月凌羽打理。太子摄政,也算是个厉害人儿,不过短短几月功夫,竟将月樱国积压多年的冤狱,灾难,甚至连搁置几十年的边境争端都打理地井井有条。
不知是人杂还是嫉恨,深宫之中,总会弥漫些风言风语,刮着刮着,渐渐传到了小公主的耳朵里。众人的言辞,三人成虎,传的和真的一样,大王身患奇疾,是太子暗中下毒所致,他年轻心急,等不了月樱王驾崩。那个时候,月聆雨将自己的耳朵死死堵住,摇头不信不信。虽然也曾耳闻王宫之中争权夺位的残酷史实,却始终不能也不敢相信,自己那笑得如同三月春风的王兄月凌羽会做出如此狠毒之事。
那日,她步至父王的病榻前,望着昔年意气风发,此时却瘦的如同一把枯骨的父亲,心痛难忍,眼泪便是滴答滴答地落在了床榻上,将那惨白的被褥,打得一片湿润。她握上父亲枯瘦的双手,放于唇边轻轻噬咬着,内心仿佛被撕裂般疼痛难忍。月樱王枯裂的嘴唇一张一合,气若游丝,似要对心爱的女儿嘱咐些什么。“嗯,嗯。”聆雨强忍着眼泪附耳过去,不待听清那声短短呢喃,便见父亲的耳后,蜿蜒出几道奇异的红线。参差错落,向着发际蔓延上去,"这,这是……"几分狐疑,几分吃惊,她伸出手,想要触摸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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