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正说话间,这支庞大的队伍已经到了山脚之下,离着少林寺僧众大约五十步的距离停下,钱广来从人群中走了出来,那一脸的肥肉在阳光的照耀下,泛着油光,他大声叫道:“南少林方丈见痴大师,伏魔盟的各派掌门,众位侠士,黑龙会首领天狼,今天特地率领全会弟兄,向各位致敬。”
钱广来这一下用上了内力,加上他本就身宽体胖,中气十足,声音如洪钟一般,一下子传到了山上,站在寺门前的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这份内力,让各大高手都为之稍稍侧目,即使是一向有些小视钱胖子的展慕白,也都不得不叹服此人的功力实在是非同小可。
见痴大师高宣了一声佛号,朗声道:“阿弥陀佛,贫僧见痴,这厢有礼,不知天狼施主如此阵势,驾临鄙寺,有何指教?”
钱广来哈哈一笑:“天狼会长听说伏魔盟四派今天在南少林聚会,本来我们是抗倭路过此事,就顺便过来,一来瞻仰一下中原武林正道的风采,二来跟以前的老朋友叙叙旧,这第三嘛,也有意借这群雄相聚之机,请大家一同抗倭,不知各位侠士意下如何呢?”
伏魔盟的各派弟子们都不知道黑龙会的打算,乍听之下,多数交头结耳,吃惊不小,有不少人热血沸腾,摩拳擦掌的想要杀倭报国,但更多的人还是眼中多是疑虑,上下打量起黑龙会的阵容。
“师兄,这个黑友会是什么来路,怎么我们从来没听说过呀,敢情今天我们在这里就是要等这些人吗?”
“不知道,反正师父让咱在这里守着,总是有道理的,不过看这黑龙会的架式,应该咱们这回早就知道他们要来了,所以布下阵势候着呢。”
“哦,是这样啊,那他们是官军吗,为什么没有官军那样的旗号和装备?”
“嗨,二位,你们这就不知道了吧,我是华山派的,来这里的时间比你们长了点,听说这黑龙会也是大半年前新组建的,招的全是江湖人士,那天以前在江湖上名气很大的锦衣卫天狼,就是他们现在的会长,最近在浙江和福建和倭寇打了不少仗了,比官军还好使呢,他们说自己要南下抗倭,我觉得差不离。”
“啊呀,这位华山师兄,你懂得多就给大家伙儿说说,为啥这帮人不打官军旗号呢?”
“嘻嘻,这点小妹都知道,不用华山师兄说,二位武当的师兄,你们看啊,今天我们在这里是开伏魔盟的大会,是江湖的事情,如果这天狼要用官军的身份来呢,那就是以官压民,咱们能服气么,最多面子上让他过得去,说些套话罢了,他要想真的让我们做什么事,也只有以江湖的身份商量才行。
^0^ 见痴大师高声道:“伏魔盟各派恭请黑龙会会长天狼施主和锦衣卫凤舞女侠上山。”
天狼微微一笑,看了一眼身边的凤舞,今天的凤舞却象是有重重的心事,从一开始就是魂不守舍,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走在了天狼的身后,似乎有点象是希望天狼能帮她挡在前面,全然没有平时的那种大气与洒脱。
五十名壮汉抬着二十五口大箱子,准备跟在天狼的身后一并上山,山脚下的一句中年知客僧看到以后,浓眉一皱,上前拦住了李沧行,说道:“郎施主请慢,您刚才说过只有你二人上山,为何后面这些施主也跟着呢?”
李沧行微微一笑:“那是我会的一点见面礼,也算是给伏魔盟各派的一点心意,若是这位大师觉得不太妥当,那有请贵寺僧人帮忙抬上去,如何?”
中年知客僧点了点头:“理当如此。”他回头召呼了起来,“空明,空方,你二人各带二十五名师兄弟,抬这些箱子上山,不得有误。”
两名三十岁左右的青年僧人合什回礼,带了一帮僧人下山,接替了那些抬箱子的黄衣黑龙会众,李沧行微微一笑,也不管后面的这些事情,和凤舞一起拾级而上,沿途的僧人们本来一个个都站如青松,运起护身气劲,想要威慑一下他,却被他如轻风般地掠过,而一股强大且无形的气势,把这些武艺高强的僧人们也震得有些脚步虚浮,甚至有些功力稍弱的人还会稍退个半步,人人都吃惊于这天狼强大的气场。
李沧行走过数千名少林僧人夹山道而成的人阵,越是接近山顶,他的心越是跳得厉害,虽然在外人看来,他步伐沉稳,呼吸平和,可他自己最清楚,自己的注意力早就系在了那个高挑清秀的倩影上,尽管自己刻意地不让自己的目光转向沐兰湘,可是自己内心的声音,却把自己这勉强构筑的防线,一下子轰得千疮百孔,荡然无存。
走到寺门前,李沧行停下了脚步,微微一笑,拱手行礼道:“黑龙会会首天狼,见过各位前辈与朋友。”
众人纷纷还礼,只有展慕白冷冷地说道:“想不到大名鼎鼎的前武当派大师兄李沧行,竟然进了锦衣卫,成了什么天狼,真是世事无常啊,李师兄,这么多年,你也不跟大家打声招呼,可知师兄弟师姐妹们有多想你?也太不够意思了吧。”
李沧行微微一笑:“郎某机缘巧合,一时间加入了锦衣卫,后又因为某种原因而脱离锦衣卫自立,现在这个黑龙会,就是郎某亲手组建的帮派,也想在这东南一带报国从军,消灭倭寇,以后在这里混口饭吃,希望各位能行个方便,不知道是否可以?”
见痴大师微微一笑:“那不知郎施主应该如何称呼呢,你本姓李,为何又自称姓郎呢,今天当着你的旧日师兄弟们,希望施主能先给大家一个明确的说法。”
李沧行点了点头:“我本姓李,名沧行,自幼无父无母,是武当派的澄光道长将还在襁褓之中的我抱上了武当山,从此在武当二十多年学艺,后来因为某些原因,在下离开武当,周游天下,机缘巧合中,加入了锦衣卫,从此代号天狼,这些事情,想必大家都是知道的。”
人群之中开始议论纷纷,不少年长一点,四十岁左右的人以前都和李沧行平辈,即使没有见过李沧行,也听说过许多他的往事,一听到李沧行自报家门,纷纷脸色大变,相熟的人之间也开始议论纷纷,而二三十岁的各派弟子们很多是落月峡之战后新招的,并不知道李沧行以前在江湖上的名气,只是听师长门提过一两句,倒是没什么感觉。
但众人听到的李沧行,多数都是贴上了个淫贼恶徒的标签,偷学邪功,企图强暴师妹未遂,被赶出门派,如丧家犬一般周走于各派,最后进了锦衣卫,加上锦衣卫天狼曾经从华山少林两派手中夺下内阁前首辅夏言,使其被斩杀,这一点让许多正道侠士都以为此人是不折不扣的朝廷鹰犬,奸党爪牙牙,所以现在投向李沧行的目光,更多的是鄙夷不屑。
“嘿,想不到这天狼居然是那武当以前的弃徒李沧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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