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静静的看着她们,她们也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我。在对视了几秒钟后,我平静的按下了自己手机上的拨打键。
冯莉莉看着我面无表情的脸,小心翼翼的问道:
“也是停机?”
“......恩。”
“没事,说不定是这两天忘记交话费了,过两天再打肯定就通了。”
李文燕见状,把手放在了我的肩膀上,也跟着安慰道:
“是会有这样的情况的,而且不管怎样,你知道了她去哪,也知道了她的消息,不是吗?”
说完,她想起了什么似的又转身向躺在床上的梁忠辉问道:
“喂!阿姊是什么时候走的?”
不想此时的梁忠辉已经口吐白沫的在床上抽搐,看样子已经抽搐了好一会。青年有些手足无措的站在床边,我们都被他的模样吓了一跳,只有李文燕的男人静静的看了会,对着青年说道:
“你还是把他送回戒毒所吧。”
“他一回戒毒所就闹自杀......”
青年看着床上一脸痛苦的梁忠辉脸色有些难看的回答道,此时屋里沉默得只有铁链被拉动的声音,床上骨瘦如柴的男人又恢复到了之前的模样。
“他继续这样下去迟早死在这里。”
“......”
“而且你难道打算一直用铁链栓着他吗?”
李文燕的男人冷冷的说道。青年闭上眼睛叹了口气:
“这条铁链,是阿姊姐弄的。”
“......”
“你们的事情你们自己处理,但我告诉你,继续这样下去,他不死也疯,到时候你负得起这个责任吗?”
说罢,没理会沉默的青年,李文燕的男人带着我们走出了房间。在下第一层楼梯的时候,那个叫陈子的青年追了出来,站在楼梯口轻喘着气的向我问道:
“她......在信里说了忠辉哥什么吗?”
此时的我走在连接两层楼的楼梯中间,抬着头看着背对着阳光的青年,他的眼神中袒露着真诚。我瞬间明白了,这又是一个亲眼见证过阿姊这段时光的人。我沉默的看了他一会,嘴里平静的说了句:
“没提。”
“......”
我当时没有发觉的是,我那自以为平淡的语气里,不知觉间参杂了些嫉妒,似乎还有些怨气。
青年的眼神一瞬间有些惊愕,随后又布满了愧疚,我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模样,没再说话,继续走向下一层阶梯,拐角的时候,余光中见他深深的鞠了一个躬,嘴里小声的说了声对不起。直到我快下完那一层的楼梯,还能从拐角有些残破的白色墙壁上看见他被阳光映射出的影子,一动不动。
......
从楼里走出来后,我深深的对李文燕道了声谢,我们就此分别。
我坐上“石家庄”,启动了引擎,却又呆坐在座位上,手里拿着阿姊最后的一封信。冯莉莉看了我一会说道:
“你别想太多,至少现在这个结果已经算是好的了,不是吗?”
“但愿吧。”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她也没有说她要去哪......”
“去海边找。”
我翻看着很久没有动过的公路地图回答道。冯莉莉一脸我疯了的表情震惊道:
“海边?你知道中国的海岸线有多长吗??”
“在舟山。”
“舟山?”
“她不是说不会去找他们了吗?你怎么知道在舟山......”
我合上公路地图,一脸平静的看着前方,转动着方向盘:
“直觉。”
“......”
“诶,那个......她说的他们是谁?”
“石家庄”的引擎声响得比平时大了些,我看着后视镜把车掉了个头。那栋楼房的身影在镜子里一闪而过,远去时才又回到镜子里,小小的,阳光打在它粗糙的脸上,静静的,像一座雕塑。
我心无旁骛的赶着路,没有理会冯莉莉的提问,她没有再问。
这里到那座叫舟山的城市虽然不算远但也不近,几乎同济南到南京差不多。出城前我熟练的在超市里买了一些路上的食物和水。冯莉莉买的东西很多,这时我们才意识到,车上的东西太多了......
冯莉莉抱着一大袋零食,可怜巴巴的望着我。我知道她想把零食放在后座,此时后座上老曹的骨灰坛和那本《庄子》以及被我撒下来的那几篇逍遥游占了一半的位置,阿姊的一堆旧信件占了一半的位置。
“……”
“我总不能把它们放到后车箱吧?”
我站在车外看着后座无奈的说道。最终冯莉莉还是妥协,将一大袋零食放在了她的脚下。还好她身材小,看上去虽然有些挤,但还能坐。我安慰她道:
“没事,路上越吃越少。”
“行了,动身吧!”
冯莉莉麻利地系上了安全带,有些牢骚的回道。
至此,我再次踏上了寻找阿姊的旅途,与以往不同的是,这次我需要改口。
于是,在南京城的某个日光早落的下午,我们就这样踏上了寻找阿姊的旅途。
我们从国道上一路往南开,其实我心里也不肯定阿姊是否就真的去了那个地方,直到我突然想起了什么,问冯莉莉:
“……”
“你知道舟山吗?”
“知道啊,南海观音嘛,普陀山就在舟山。”
此时冯莉莉正喝着一瓶酸奶,说话时还不忘用牙齿咬了咬吸管。她的目光始终望着窗外,好像有些兴奋,又有些激动:
“你知道吗,我还从来没有过自驾游诶,真自由。”
话刚说完,冯莉莉似乎又意识到话不对,赶忙说道:
“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
“没事。”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