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在大街上一直游荡到凌晨，最后冯莉莉索性直接拉着我去了离那不远处的另一家酒吧里喝酒，不同的是这家酒吧没有那种吵闹的声音，只是台上有两个一男一女的歌手在唱歌。
到凌晨一点多时，冯莉莉的手机又响了起来，这次她倒是很直接的拿起了电话，先是有些惊讶，随后简单的说了几句后便挂了电话，继续喝着她的鸡尾酒，看着台上。——此时正是男歌手演唱到高潮的时候，冯莉莉听得很认真，不时还为他叫好。
“是谁？”
因为环境的原因，我提大了些声音问道。冯莉莉又喝了口酒，这已经是她到这里点的第三杯。
“李文燕啊，不然还有谁。”
“你有她电话？”
“呆头鹅？不知道存？”
冯莉莉目不转睛的看着台上有些不耐烦的回道。
“之前在酒吧的时候存的。”
“她不是要到两点钟么，怎么现在就下班了......”
“哎呀，你怎么这么啰嗦啊，喝酒听歌！”
“......”
听她这么说，我开始有些期待的看着酒吧门口，眼前所谓的鸡尾酒我只喝了两口，我实在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世界上会有这么难喝的酒，想来还是稻谷坪上的酒好喝得多。
几分钟后，李文燕的身影就出现在了我的视野里，她看见冯莉莉有些喝大了的模样也不见怪，只是用有些疲倦的口气问道：
“在这聊？”
“当然啊，不然你还想去哪，这里面暖和，外面冷死了！”
冯莉莉见她来了收敛了一些，说完向服务员挥了挥手。
“我喝热水就好了。”
“给我也来一杯吧？”
“啊...？”
听见李文燕只喝热水，冯莉莉显然有些扫兴，见我跟着，又白了我一眼。此时的李文燕又穿上了那件黑色大衣，用手撩了撩衣服，坐在了冯莉莉的旁边，直接进入了话题：
“南京城的戒毒所你们都找遍了吗？”
“啊？”
“......”
听见这话我们顿时觉得自己的耳朵没有听清，都直愣愣的望着李文燕。李文燕两只手捧着刚拿上来的一杯热水，吹了吹，抬头看见我们的表情，眼神里有些疑惑。
“我说，南京城里的戒毒所你们都找遍了吗？”
“......”
“你连你姐吸毒都不知道吗？”
李文燕看了看眼睛睁得大大的冯莉莉，又看了看我，最后把目光停在了我这边说道。
“不可能......”
我下意识的说道，脑袋里却是一片空白，眼睛只敢看着手中的杯中，身子如同石头一般僵硬。我想过许多可能听到的关于阿姊的坏消息，包括遇见类似的那些“学校”。但当我真正听到了的时候，尤其是这些威胁生命的，只在宣传口号中出现过的词汇，像电影般真实的落在阿姊身上时......我在脑子里开始疯狂的想着。
是啊....阿姊已经离开了太久太久。我早已记不清她的模样，甚至是她的声音，我又怎么能肯定她能始终坚强呢？
“......”
“她不会的。”
但最终，我在心底还是相信了她。我坚信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李文燕看见我瞬间转变的眼神，似乎有些惊讶。
“你们一点都不清楚？”
“......”
“......”
李文燕见我们两个又是一副一脸茫然的表情，开始慢慢解释道：
“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我之所以印象深刻，是因为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蠢的人......那个叫忠辉的男人，以前是我爱人的朋友，虽然是朋友介绍的，但因为他是开修车店的，忠辉又喜欢改车，所以一来二往，他们就成了比较好的朋友。”
“他们认识后不久，那个小妹妹...哦，就是你姐姐阿姊，就跟他在一起了。也是在那之后，他改车的次数越来越少，后来我爱人就听说他跟着一些不知道从哪认识的老板，在外面染上了毒瘾......”
“这跟阿姊有什么关系？”
我听到这里再也忍不住，桌子下面的手紧握着，情不自禁的喊了出来。
“你别激动......”
见事情发展到现在的模样，冯莉莉的酒也醒了一半，她有些担忧的看着我，示意我让李文燕继续说下去。
好在酒吧里的音乐声大，其他的客人并没有注意到我们这里的动静，只是一个不远处的服务员朝着我们看了两眼，随后又继续擦起了酒杯。
李文燕沉默了一会，见我情绪稳定了些，继续说道：
“这就是为什么我说她蠢的原因。在他染上毒瘾后不久，他就把他的车卖了，他周围的人就更不用说了，只有阿姊好像一直陪着他，在反复的戒毒失败后，他似乎放弃了。最后大家都没想到，阿姊为了让他不放弃自己，最后......只为了拉着他一起去戒毒所......”
“不过这些都是我听我爱人说的，我当时只是听他偶尔提起，觉得怎么会有这么傻的人。其他的一些细节我也没有过问。”
“那后来呢？戒掉了吗……”
冯莉莉神情复杂的小心翼翼问道，桌子上的酒再也没喝一口。
“你以为毒是这么容易戒的吗？我只知道那个男人估计是失败了，因为我爱人已经彻底跟他断了来往，至于阿姊......我就不清楚了。”
“不过看你们这样，我看她也一定不在戒毒所了。所以你们最好还是尽快找到她，这个世界这么大，对于一个染着毒瘾的女孩子来说......”
李文燕后面的话没说完，但我们心里都清楚。
短暂的沉默之后，我站起来问道：
“那个男人现在在哪里？”
“......”
看着她们看我的眼神，过了半响我才反应过来，苦着脸有气无力的回答道：
“我不想把他怎么样，我现在只想找到他，带她回家。”
“你们已经联系不到她了吗？”
这回轮到冯莉莉苦着脸回答道：
“就是因为我们已经没有办法了，才找到你这里来的......就连找到你，还是偶然遇见李文静才知道的。
说完，冯莉莉叹了口气。我们两个人一下子就像丢了魂魄一样。李文燕看了看我们，沉默了一会，想了想说道：
“我不清楚我爱人……不过我想应该是能找到的，毕竟除了南京，他还能去哪？”
“......这样，你们先回去休息，明天你们在幼儿园等着，我明早跟他说，叫他带你们去找。”
似乎是见我们的模样有些于心不忍，过了会，她又说道：
“你们也说了，找到我已经是机缘巧合了，既然这样，就要相信冥冥之中自有安排。”
“走吧，回去早点休息，明天可还要起早。”
“......”
听她这样说，我们才跟着一言不发的走出了酒吧。
凌晨的街道上只剩下寥寥几个行人，因为靠近酒吧的关系，一些喝醉了走出来的人不时的往我们这个方向看上几眼。有几个胆大的还走了上来，不过都在李文燕冰冷的眼光下识趣的退去。
“你们回去了早点休息，明天一早我醒来了就会联系他，跟他说明一下，然后让他来找你们。”
“你们没住在一起吗？”
冯莉莉接着李文燕的话问道，此时已经没有了半分之前与她交流的语气。
“没有，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是不想他知道我在这里工作。”
“...可是这样瞒得住吗？”
“还好吧，这里我也不用天天上班的。”
“......”
“好了，车来了。”
李文燕招了招手，一辆出租车随即停在了我们的面前。
……
李文燕将我们带到了一家离小区不远的宾馆，临行前，似乎犹豫了会，有些不放心的对着我说道：
“阿姊是个好女孩，会没事的。”
“你还年轻，不管你姐怎么样，她都不会希望你做傻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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