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达在山间直等到夤夜之际,天色漆黑,料定周围官兵都已退去,方才下得太室山,带李铜梁朝着少林寺而去。此时李铜梁已然醒转,听得本因遭遇,黯然无言。
李铜梁腿上受伤,行动不便,二人沿石阶缓缓拾级而上,到得天光微亮之时方才赶到少林寺山门。门外的知客僧听得二人求见本业,不敢怠慢,飞步上山通报。过了良久,一个中年僧人走了出来,刚要向二人客套,突然认出路达搀扶的乃是自己的同门手足,惊道:“李师弟,你……你怎么了?”李铜梁伤重,失血颇多,一直勉力支持,终于到得少林寺,心中一宽,不及回话便即昏厥。
那僧人慌忙吩咐众人将李铜梁接进寺中救治,安排妥当之后,双手合十,躬身向路达道:“贫僧净空,深感施主高义。”说着引路达进入别院客房,刚一坐下,即有僧人奉入茶水。
路达听这僧人法号,已知他是寺中和净觉方丈同一辈分的高僧,不待问询,便将中岳庙中的遭遇原原本本向他说了。净空听后沉吟良久,说道:“本业师叔此刻不在寺中,此事牵扯甚多,贫僧也不知如何处置,还要秉明掌门师兄,再做定夺。”
净空说着站起身来,又道:“燕少侠想必劳累已极,请在此间歇息,稍后便有斋饭送来。”
路达昨日自登封城而出,到此刻已有十多个时辰没有合眼,的确疲惫不堪,净空刚一离开就在榻上睡去。这一觉睡得甚酣,到当日午夜方才醒转,直睡得周身酸痛,想来是寺中床板太过坚硬之故。他起床穿上衣衫,发觉桌上已然备好素斋,方始感到肚中饥饿难耐,便摸黑拿起碗筷,大快朵颐一番。
用过斋饭,路达刚要推门而出,忽听得门外有人小声说道:“师哥,我来替你了。”另一人道:“已是子时了吗?”那人答道:“已过了一刻。”声音由小变大,说话间已走到路达门前,又向那“师哥”问道:“这位施主是救了李师叔的义士吗,为何要我们盯住他?”那人道:“我也不知。李师叔醒了吗?”“师叔伤重,还在昏迷。”之后再无对答,想来是那“师哥”已经离去。
路达背心一凉,不知少林寺为何派人监视自己,悄悄收拾好随身物件,将佩刀负在身后,便要从窗户离开,哪知那窗户一推之下竟然不动,显然已由外面封住。他心念一动,抽刀砍破木窗,随即躲进床下。窗外那僧人听见声音,旋即入内查看,却见窗户洞开、人影不见,以为路达已经离开,慌忙跑出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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