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元元年冬,白茫茫的草原上一队黑色的游骑慢慢移动着,寒风呼啸,吹得脸生疼,。一只苍鹰掠过骑兵的头顶,一声清啸。这是匈奴王族才能饲养的苍鹰,如果说匈奴的儿郎是草原上的狼群,那么单于就是盘旋在天上的雄鹰,俯瞰一切。
前方一大批暗黄色的骑兵奔驰而来,全身黑色的游骑也放开胯下的战马奔驰,两队相遇并没有停留,全身暗黄色皮裘的骑兵把这一队黑色游骑护卫在队伍中央向北而去,一大队骑兵沉默无言,除了战马奔驰的蹄声和呼吸声再无其他声音,直到白茫茫的草原里开始出现了一顶又一顶的帐篷,包围在外围的暗黄色骑兵开始散去,不知道到消失在哪一顶帐篷下,战马走到一顶巨大无比的帐篷前,就只剩下那一队全身黑色的游骑,这队游骑大约只有二十人,一人三马,从骑兵到战马都是一身黑色。为首的一骑下马来,站在大帐四周的人都单膝下跪,右手握拳放在心口,天上的苍鹰此时从天空俯冲而下,稳稳的扎在了他的手臂上去,他解开脸上黑色长巾,露出一张白皙得有些过分的脸,这时跪下的人群里有几人站了起来,靠近他身边:“草原的王呀,我们的单于,您总算回来了,萨满为我们带来了天神的指示,但答案只有您能揭晓。”
伊稚斜摸了摸停在了手臂上的苍鹰,跨进了帐篷,在外跪下的人也都跟着一起进去,巨大的帐篷挤满了人,在帐篷外面无数的匈奴人都围了上来,等待着天神的指示,伊稚斜坐在了自己的王座上,将苍鹰放在了旁边的架子上,脱下黑色的皮袄,端坐着眯着眼看着站在火堆周围的五位萨满,萨满身穿红色的长袍,手上拿着皮鼓,披头散发,一名白发的萨满敲击了手中的皮鼓,嘴里念起咒语,本来燃烧正旺的火堆却一点儿点儿熄灭,直到完全看不到火星,连一缕烟也没升起来,大帐里所有人都跪了下去,匍匐在地上,伊稚斜也从王座上下来单膝跪地,低着头,萨满从火堆里将已经烧成黑色的牛骨取出来递到伊稚斜面前,伊稚斜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对着自己的手掌割下,一滴滴血开始滴落在牛骨上,在众人一声声的惊呼中牛骨开始变白,鲜血沾染的骨头开始变得像白玉一样的质地,看到大帐里所有人的眼神,伊稚斜嘴角浮出一丝冷笑,现在已经没有人可以质疑他的权力了,从现在开始他就是明正言顺的单于,那些诋毁他是野种的兄弟再也无法举起叛乱的旗帜了。自老单于死在秋狩的路上,他在龙城继位,他的兄弟们就到处散播他不是单于的亲生子的谣言,原因就是他白皙得过分的肤色,大帐里匍匐下跪的人,还有帐外屏息凝神的人都在等着看,等到他的血无法让牛骨出现记载中的变化的时候,恐怕刚刚还毕恭毕敬的部落头人就会拔出弯刀砍向自己。但这一切都已经不再重要,他是单于,真正的单于,跟传说中的祖先一样的纯净高贵的王者血脉。
伊稚斜站起身来,紧握住刚刚被刀割开的手掌,后退两步重新坐在了王座之上,与之前端坐在王座之上不同,这次伊稚斜靠在王座上:“萨满,告诉大家天神的指示吧”。
白发的萨满捧起已经完全变成白玉的牛骨头,看着上面的纹路,有些沙哑的声音从萨满的喉咙里挤了出来:“当红色的星星从天空落下,草原上的狼群会被驱赶屠杀,盘旋在天空下的苍鹰将被折断翅膀,茂盛的青草长在匈奴人的骨头上”。
一时间帐篷里所有人变得安静起来,王座上的伊稚斜也有些愣了愣神,但很快站了起来,从萨满手中夺过已经大变样的牛骨头,仔细端详了一下就扔进了已经熄灭的火堆,本已经熄灭的火堆立刻又燃了起来,渐渐升高的火苗吞噬了整块牛骨,一旁本来本来匍匐在地上的头人们想要站起身来拿出牛骨,但已经为时已晚,牛骨在一瞬间化为灰烬。看着这一幕本来身体有些动作的人们又缩了回去。
伊稚斜坐在王座上,其余大小部落的头人都坐在大帐里。王坐的左下首,一个中年人站了起来走到大帐中央,跪了下去:“单于,您是真正的王子,天神的后代,草原的雄鹰。您的兄弟还有那些不忠诚的人该受到处罚了,就像头狼对待挑衅者一样,将它们撕碎”。说完他的瞥了一眼右边的一群部落首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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