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王司马冏被任命为平东将军,都督豫州诸军事,镇守许昌。诏旨于七月下旬下达。同时被拔擢的,还有城外五营中四个营的校尉,一同前往许昌,协助司马冏。所遗之缺,则由禁军其他营中的将校,以年资勋劳依次替补。
当天晚上,长水司马石季鹰秘密拜会了中护军司马允,传递了一条石崇的口信:“如果接到外放州郡监军的朝命,需即刻联络齐王,起兵废黜赵王。”石季鹰走后,司马允召来亲信牙将耿武、薛威,叮咛了一番。
司马允绷着劲,瞪着眼,直到半个月后,看着司马冏收拾停当,带着人马出了宣阳门,很快没了踪影。司马允心绪茫然地回到军营,在大帐中待了一天。天黑以后,叫上石季鹰,两人骑了马,奔金谷别墅去了。
对于两个不速之客的来访,石崇多少还是有些意外。他吩咐家人看好院门,不要放人进来;又安排绿珠、红玥召来一众歌姬舞女在大厅里演练新曲。这才带着二人进了书房。
关门落座之后,石崇故作不解地问道:“殿下闻何而来?”
司马允立即回应道:“实不相瞒,这半个月我枕戈待旦,却是毫无消息。今天齐王离京,让我有如痛失左右臂膀之感。孤逡巡竟日,计无所出,特来听听石侯高见。”
石崇略略俯身向前,不紧不慢地低声说道:“殿下少安勿躁。赵王现在是以孙秀为谋主,以张林为爪牙,事无巨细,言听计从。这反倒搞得我们很是头痛。孙秀这个人,少历寒贱,辗转求生,大难不死,狡猾多智。老夫视之,颇难对付。再加上赵王挟废后安国之功,威震朝野,趋利之徒,乐为所用;禁军各营,尽数掌控;故而敌我力量甚为悬殊。为今之计,老夫以为,当以忍耐为上策。当年宣皇帝与大将军曹爽同受顾命,却为其所迫,佯病不朝数年之久,伺其懈怠,终于觅得良机,一举攻灭丑类。古人云:‘将欲败之,必姑辅之;将欲取之,必姑与之。’殿下乃是先帝亲子,孙秀断不敢无端陷害。孙秀之谋,不过就是将殿下派往偏远州郡监军而已。以眼下的情势来看,倒也不见得是件坏事。正所谓‘天道忌满’。除恶之事有时候也是这样,需要等到它恶贯满盈时,才好下手。”
听了石崇这一番说教,司马允不觉有些颓然,他颇为惆怅地问道:“如此一来,我那些死士岂不是白养了?”
石崇笑笑,说道:“殿下何必执于眼前?善谋者,因时而行;善战者,因势而动。今日养士,明日或可致用,不必计较一时的利钝。”
司马允多少有些感到释然。沉吟片刻之后,问道:“以石侯之见,差遣诏书何时会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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