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只是瞬间,又似乎天长地久穿越了一劫,司徒平悠悠醒来,鼻尖幽幽缕缕镇宁香,触身处似凉又温。他不暇起身,神念内照,顿时如坠深渊:周身经脉扭曲歪折,断裂破败,恰似大火过后屋舍结构残缺不齐,满目狼藉。
凝神敛气片刻,才侧身低声道:“平儿这番急功冒进,却是幸得师傅搭救,否则……”
石室明珠绚烂,床前许飞娘双眸却更是熠熠生辉,不可逼视,语声沉缓却自具魅力,便如暗夜中昙花盛开,教人跃然之情发自内心,说道:“平儿,你很好!”
顿了一顿,自责道:“却是为师的疏忽了,倒让平儿你受苦了!”
就这几句,不知怎的,司徒平只觉胸前热血涌动,冲口道:“哪里是师傅的过错了,都是平儿瞒着师傅……”
许飞娘目射奇光,缓声“咦”道:“瞒着师傅什么?……”
司徒平额头渗出细密汗珠,低眉垂目,说道:“却是平儿想胜过餐霞大师门下朱梅师妹,给师傅长脸。只是平儿没用,非但没能给师傅长脸,如今经脉断裂,只怕以后也就是个废人了……”
说到最后,语声呜咽,却又尽力克制。如此小小孩童,经脉寸断,遭此重创,不先疼惜自己,语言处处顾及师尊,当真教人怜惜。
许飞娘举手轻抚司徒平稚嫩脸颊,双目神色复杂莫名,似是怜惜,又似是终于下了决断。叹息道:“平儿却是见外了。这五云步里里外外,只我们师徒二人,以后若有什么想法,尽可以对为师倾诉,莫的平白苦了自己!”
又展眉一笑:“至于经脉寸断,我仙家手段,善能肉白骨而生死人,为师好友陷空老祖炼有万年续断,最能接骨生肌,区区修补体内经脉裂痕,还原如旧,平儿却是无需担忧。”
旋又皱眉道:“只是……”司徒平早猜她别有文章,只是方自勾起希望,趁势急声追问:“可是又有什么妨碍?”
但闻许飞娘沉声问道:“平儿可知为何你督脉打通,导引天地元气入脉进穴,为师所传竟会失效,以致平儿你措手不及,经脉寸断?”
似知司徒平定然难以回答,略一停顿,斜首仰望,眸中射出追忆之意,续道:“我五台派鼻祖太乙混元祖师苦行研修,既悟天地玄密,复通天人感应。他曾结合所参修的《混元真解》提出世人肉身为渡世之筏,其上有三百六十穴窍,是为显脉,凭此感应天地灵气,凝练法力。然而天道玄奇,却有人天赋异禀,于显脉之外,更有隐脉,却是不为世人所知。便如周天星宿之间,世人凡胎肉眼,照不见虚空中另有物质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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