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都有他的底线。
夏尔德也一样,他活了十七年,做事情永远有一套自己的守则。
偶尔坑蒙,但不拐骗。
可以犯科,绝不作奸。
谨慎杀人,小心放火。
你不惹我,我不惹你,各退一步,海阔天空。
可现在。
他已经忍很久了,别的什么都行,唯独蓓尔不行。
夏尔德答应过的,在养父母坟前发过誓,绝对绝对会把妹妹养大成人。
在这之前,谁动她,夏尔德就跟谁玩命。
影蜂看着这双散发着异样光芒的眼睛,稍稍动容,望向夏尔德目光,悄然发生了一些极其细微的变化。
她好像是想到了某个人,想起了自己的童年,嘴角翻开一丝苦涩的弧度,说:“以你现在的本事,还不适合说这些大话。我要动,你拦不住。”
“我拦不拦得住,和我愿不愿意拦无关。”
夏尔德静静的看着面前的影蜂,右手拇指在食指腹纹上摩娑,最后吐着气回答:“我一直都不在乎你们怎么看我,因为我是个什么样的人我自己知道,我说了才算。”
老式的灯泡一闪一烁的交替着,纱窗在夜风中拂动。
影蜂听到夏尔德的这番话,狭长的眉毛蹙了起来,心头微动,单手撑在书桌上,剐了一下,然后看着一尘不染的手指,没由来的说:“房间很干净,多久打扫一次。”
夏尔德对这个问题颇为错愕,可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一天一次。”
“你倒是挺勤快的,时间呢。又要上学,又要打工,最近又多出了魔法知识的困扰,会不会不够用。”
夏尔德抬头看着影蜂,看着她在月光照耀下越发清丽精致的五官,心里颤动了一下,道:“挤一挤总归有的。”
“太辛苦了。”影蜂又说。
“做人本来就很辛苦,大家都一样。只不过我们的角色不一样,面对的烦心事也不一样。”
夏尔德实在搞不明白这女人脑子里在想什么,刚才还是一副穷凶极恶的霸道总裁模样,现在又变成知心姐姐了么?
影蜂静静看着夏尔德的侧脸,十七岁少年的面庞依稀带着没有褪尽的青涩,浅灰色的发丝很干净,瞳孔也颇为漂亮。她有理由相信,再给少年一点时间的话,应该会出落得很赏心悦目。
而夏尔德刚才说的,的确也是实话。
他就是个普通人,摆在第一位的永远都是柴米油盐。
什么魔法,什么奥术,什么神殿和协会,暂时都与他无关。
要查可以,别打扰本来平静的生活。
这就是夏尔德想告诉影蜂的。
影蜂大概明白了,也可以理解。
可问题在于她对夏尔德意见也不小,从最初见面到现在,这个少年并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该有的敬畏和尊重。
她是女人,只要是女人,都会具备一种天生的直觉。
靠着这种直觉,影蜂很容易就能分辨一个人的态度是真还是假,里面又藏了多少别的东西。比如当你盯着一位女士开叉较低的衣襟看,认为对方没有发现而沾沾自喜的时候——其实对方早就知道了,只是懒得理你,或者乐意给你看到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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