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人镇的集市还如往常一样热闹非凡。
戏子们早早寻好了场地准备亮出看家本领;浓妆艳抹的女人们站在集市口弹琴吹笙;壮汉正牵着几头黑黝黝的肥牛淌过河畔而来;卖花的阿婆坐在店铺前将自己打扮鲜艳;鱼市穿行出入刀俎声不断;两个流浪汉正在为地上的一块铜板拼命争吵;大人背篓里的孩子不停啼哭;被栓在柱前的黑狗使劲吠叫。似乎没人将前几天纽斯镇被屠一事放在心上,尽管纽斯镇离牧人镇不过寥寥几里远。
谁也没有注意到这个穿行在集市上行为古怪的人,他头顶斗笠,身着披肩,背后背了一个罐子,开口塞得紧紧的,谁也不知里面是什么。看到有人从自己身边经过,他便压低斗笠,提快速度,左蹭一下右蹭一下,于是淹没在了人海中。
到了屠宰场后道,那人不见从何处钻出,毫不犹豫就蹿进了后道里头。这是屠夫们丢弃畜牧尸骨的地方,整日臭熏熏的,所以根本不会有人往这里路过。
走进巷子后视线便越来越暗,由于左右两栋建筑挨的太近的缘故,这个巷子基本没有得到过阳光,再加上腐肉遍地,久而久之,生在巷子里的瘴气愈加严重,遇到大风天,就连外面的屠宰场都能变得臭气熏天,无人能忍受。
那人虽看不清道路,但也不敢点亮火烛,他生怕瘴气会与火光产生反应,连人带楼一同炸个粉碎,所以只是慢慢倚着墙壁小心前行。
他不久便到了最里处,面前是堵死的高墙,只有脚下勉强还有个堆满尸骨的井盖。他麻利蹲下身,把上面的骨头扒得十分干净,待到能摸出两个能容纳指头的圆孔时便伸进去用力一扣,重重的井盖如此被他缓缓移开。
谁能想到在井盖之下竟还有路?男人继续往前走,臭熏熏的味道始终不散。脚下满是流淌的污水,上面不时还漂浮过食物或尸体的残渣,沉在下面软软的是污泥和粪便,就连道壁也都是滑滑的,摸上去就让人恶心。
“唉,所以说我最讨厌出任务了,要么出去就别回来,要么就呆在里头别出去。”
他不断抱怨鞋底堆积的那层厚物,这让他连抬脚都变得十分困难。
走了一段距离,他将身后的罐子慢慢卸了下来,于是从里面抓了两抓东西塞进口袋,又把罐子推进了一个刚好能容纳的裂口。
他满意地点了点头,于是乎从腰间抽出小刀,在自己身上随意的划了几划,但都不是致命伤。
“唔啊。”
在手臂上他划的最深,他能感觉到静脉被匕首割断,浓浓的血腥味朝四处蔓延而去。
“玩大了!不管了,只要能信就行。”
他转进另一个入口,踏上一层阶梯,那些难闻的味道顿时小了许多,污水涌不进来,那些烦人的东西与这条道路无缘。
也是不远,圆形的洞口就已经封得死死的,一丝缝隙都察觉不到。他趴在左边墙壁上,熟练地在上面数着格子,按下和指头差不多大小的开关后,他走上前使劲推开前方的障碍。
只见障碍沿着中轴缓缓转动,不一会儿就有了两个半圆形的入口,男人悄悄跨了进去,又将入口门顺势推上。
进了入口后四周便没那么黑暗了。只见道路两壁都插有烛火,烛火一直延伸到前面一扇更大的门前,那也是男人最后的目的地。
推开两扇龙图腾纹路的大门,一条更明亮更宽广的路正朝男人铺来。从大门到前方大殿,四面空旷无比,道路径直通向大殿中央,道路末端两层台阶之上有一口四四方方正烧的旺盛的铁炉子,而炉子背后的台阶是张软椅宝座,座上闲适的躺着一个小眼睛长头发模样的中青年人,手中还不停把玩着红彤彤刚出炉的利刃。
“你说我这把‘屠灵’和鬼斯通的‘蛟触’比如何?”
那人发出的声音不算响,但着实把底下刚进来的他吓了一跳。只见他毕恭毕敬的脱下斗笠,露出了他那张标志性的刀疤脸。
“当……当然是大哥的‘屠灵’更胜一筹了。”
“那我的‘屠灵’之于‘彼世之剑’又如何?”
男人挥舞着利刃,于是在自己的指尖轻轻一划。
“‘彼世之剑’还只是个传说,存不存在还说不定呢,要是真的有,未必能比得上大哥手里这么多把兵器啊。”
男人听罢,只是冷笑了两声,便将手里那把利刃抛到了面前滚烫的火炉里。
“‘手’里面都在为这把看不见的传说到处忙上忙下,鬼斯通还不惜代价到了纽斯镇弄了场屠杀,结果呢,什么也没找到,仇恨到是拉了一大堆,哈哈哈……”
见男人如此喜笑颜开,刀疤脸悬着的心便放下了些。
“伽诺呢?怎么只有你一个回来了?”
刀疤脸赶忙露出他血淋淋的手臂解释:“我们到纽斯镇去打探情况,可谁知遇到了圣骑团的人,我们拼命反抗这才逃了出来,不过那人太强,伽诺直接被杀,我也被他打成了重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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