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我不想复读。我朋友邀请我去打职业，我想去。学习不好，我还可以做点别的。”
磕磕拌拌终于说完了这段话，许立低头抿着嘴手指捏的发白。
四周陷入了死一般的安静，空气中的闷热到达了顶峰。地板上发出“滴答”的轻响，许立赶紧抹了抹下巴处，又要滴落的汗水。
此时，许正海瞪大着眼睛，夹着菜的左手僵立在半空。他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眼前体格瘦弱的儿子，脸上写满了失望。
过了好半天，许正海才缓缓收起夹菜的筷子。想要压住内心的怒火，却突然控制不住爆发出来，站起身来大喊道：“你这个臭小子，刚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看着丈夫嘴唇都气得在颤抖，眼看就要撸起袖子。周芬连忙挡在父子中间，先是对许正海道：“声音小一点，吓我一跳。”
接着，一边给许立使眼色，一边道：“压力大，妈理解，但书还是必须要读。而且你其他科的成绩很好，你不要灰心。你瞧瞧你，说得什么胡话。还打职业，你光看人家光鲜，背后吃过多少苦。快，快给你爸认错，明天爸妈给你去找个好的复读班。”
父亲的反应虽然在许立的意料之中，可面对时他还是有些发怵。但既然已经决定了，就绝对不能轻言放弃。他咬了咬牙站起身来，坚定道：“爸，妈，我已经长大了。我决定了，我就是要打职业。这是我的路……”
“砰！”
许立眼前的饭碗，被许正海拿起狠狠摔在地上。但许正海的奴役像喷发的火山，根本无法停止。气到发狂的他，伸手指着儿子吼道：“真是白养你了！书不读，要去打职业？我看你干脆饭也不要吃了！哼，打游戏能有什么出息？”
见许立沉默不言，对自己的问题充耳不闻，许正海强忍住快要爆发的情绪，调低了声音的分贝问：“我……我最后再问你一遍，你是不是，真的要去打职业？”
“是，我想好了！我要……”
“啪！”
许立话还没说完，一记巴掌就飞在他脸上。突如其来的巨大力量让他失去平衡，身子一歪打了个趔趄。
脸上火辣辣的，但许立并不觉得疼痛。只是，心中更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窗外的乌云没有任何征兆，“唰”的一声下起了倾盘暴雨。
许正海胸口不断起伏着，打儿子的那一巴掌，仿佛耗尽了他所有力气。他跌坐在椅子上用手扶住额头，心知自己的儿子倔强的不行，有什么决定十头牛都拉不回。
只能给出作为维持父亲尊严的最后警告，也是最决绝的挽留。
“你要是敢去打什么职业！我就没你这个儿子！打游戏职业的儿子，还不如路边乞丐！”
许立后退了一小步，对着爸妈深深的鞠了一躬。随后马上回到自己房间，拿起书包收拾了一下便冲出了门去。
周芬正数落在丈夫的不是，责怪他下手太重。
她以为儿子只是回房间生闷气，没想到回头竟然看到儿子背着书包准备出门。吓得马上跑到门边，一把将许立死死抱住，连拉带拽不让他出门。
口中嚷道：“你爸是被你气的，好孩子，你不要赌气。考试……”
周芬说了一堆劝阻的话，许立站在门边根本听不进去，只是眼泪却一直在不争气的往下流。
其实，凭许立身体的力量。如果硬要走，他妈根本就拦不住。僵持在门边只是心头委屈，不愿意向父亲低头。
许立是想打职业，但从没想过用这种决裂的方式，逼迫自己的父母。
自己的儿子，许正海哪里不明白，但他陷在情绪之中还未出来。走向前扯开周芬的手，将许立推出门外。
又指着外边，点着头大声道：“长大了是吧？好！来，你今天给我走一个试试！我跟你说，你老子我绝对不跟你开玩笑。你要敢是走了，以后就永远别进这个家门！”
看着许立站着没动，眼泪“吧哒吧哒”的往下掉。许正海突然走到许立身前，拉着他的书包推搡着他往外走了几步。
许正海完全在气头上，他不光动手，嘴里也一直没停。
“来，走啊！怎么不走了？你不是长大了？你不是翅膀硬了？来，给我飞一个呀。”
许立不想那么决绝，但被父亲一言一行不断逼迫，很快就崩不住了。
只见他用短袖飞快的擦掉脸上的泪水，放声喊着：“你逼我的！你别后悔！打职业怎么了，我就是要打职业，U．ｕkansh．也一定会有出息！”
随即退后一步，深深地鞠了躬，转身跑下楼去。
许立逃一般的离开了家，从5楼跑楼梯下来，也只用了不到半分钟。母亲的呼喊很快被抛在脑后，淹没在无边的雨幕中。
周芬跑的肺部发痛，也没有看到儿子的身影，只好无奈的折返回去。她心里已经开始想着，要给许立打多少钱。
哎～
就当儿子考的不好，出门散心去了。过几天，他在外面尝到苦头，说不定就回来了。
许立在暴雨中无拘无束的奔跑，郁闷的心情被洗刷一空。
空气中混合着树叶和泥土的清香，又夹杂着大路上刺鼻的水泥味。这一刻，许立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自由。
但他没有继续在雨中奔跑，而是捂着书包跑到路边躲起雨来。包里有他赞了很久的2700元，这将在很长时间，都是他的全部。
拦下一辆无人驾驶出租车，许立投入10元后输入了目的地。车辆确认了目的地后，快速规划了行车路线，然后进入匀加速行驶状态。
车窗外熟悉的景色在加速倒退，许立恋恋不舍的看着这片城区，但更多却是对未来的憧憬。他早就想着凭借自己的游戏天赋，为自己打出一片未来。
以前没有机会，现在总算有了。
这次，也是因为高考失利，才终于下定决心。而和父亲的吵架，让他更没有顾忌。
独自一人踏上追梦之路，许立心情无比豪迈。
目之所望，云在雨身旁。
心之所向，梦在脚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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