捏着女儿递过来的全家福，楚萱一时间沉默不语。许久，她才轻抚着北冥媛柔软的秀发，柔声对她说：“现在……你知道照片里的人都是谁了？”
“嗯！”北冥媛坚定地点了点头，“雨霏姐……不，现在该叫她雨霏妈妈了才对……”
“雨霏妈妈？”北冥媛对郭雨霏的称呼让楚萱觉得怪怪的，怎么回味觉得怎么别扭，于是，出言纠正她道：“她才是生你的妈妈哟！”
“你也是我妈妈呀！为了把你们俩区分开，反正我以后就叫她‘雨霏妈妈’了！”北冥媛娇嗔道，“虽然……虽然……”北冥媛的目光不断往楚萱手上那张相片上瞟，表情看上去像是在竭力忍住笑意，但是，那意思非常明显——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信赖、依恋了十几年的妈妈竟然会当过二十几年男人。
“感觉很好笑吗？”楚萱白了北冥媛一眼，但是，北冥媛对自己的认可，还是让她心里暖暖的。
“那天晚上刚刚看到你变身的时候，还觉得有些意外，可后来想通了也就没什么了！”北冥媛坦言道，“不管你以前是什么样的，我只要明白，你现在是我妈妈就行了！而且，听李奶奶她们分析，您身上因为有了一个咒术，所以才会变成男人，没了那个咒术，就恢复成了女人……”
“你也觉得我本身其实就是女性，是被人施了法之后才做了二十几年男人的吗？”楚萱发问道，这毕竟是关系到自己的本质的问题，较之其他的，她对此自然更加关心。
“嗯！”北冥媛点点头，“尤其是听了月灵姐姐的那个故事以后，我就更确定了。”说着，北冥媛故作神秘地在楚萱耳畔低吟道：“这事儿，我觉得没准儿是奶奶干的……”
“你奶奶？”楚萱一惊，北冥媛的奶奶不就是自己老妈吗？——“可是，为什么啊！她这么做图什么啊？”
“不知道，”北冥媛摇了摇头，“你们也没跟我说过里面的原因。而且，不管是你还是老爸，甚至是奶奶，都没跟我提过你从前是我爸爸。但是，我却知道，奶奶有这个能力。对她而言，把刚出生的女孩进行性别转换，将她完完全全变成一个男孩，这并不算太难。”
“这……”北冥媛的话让楚萱又一次哑口无言。
看妈妈犹豫不决的样子，北冥媛出声提醒道：“那……您要不要回去问问奶奶？”
“……”楚萱摇了摇头，其实，她何尝不明白，北冥媛刚才说的绝对是最简单也最直接的办法，可是，现在的她实在是不敢回家面对母亲。
“妈妈就是梦星”——这让楚萱怎么接受啊？别的不说，等她回家见到妈妈的时候，是该从以前寝室里的兄弟情谊出发，叫她“哥们儿”；还是感慨两人都是同病相怜的变身女，叫她“姐们儿”；或者，依旧若无其事地叫她“妈妈”——这个场面，想想都觉得诡异……
算了算了，这些事情都先暂时放一放吧！今天的主要问题还是在眼前的这个丫头身上。
“行了行了，这些都等一等再说吧！”楚萱把照片交还到北冥媛手里，然后从衣袋里掏出手机，找到一个电话拨了过去……
“咦？您在给谁打电话？”北冥媛问道。
“给你雨霏妈妈呀！”楚萱微笑道，“突然出现你这么大一个女儿，我让她也高兴高兴……”
“不可以！”北冥媛一把抢过楚萱的手机，一下子就把连“嘟嘟”声都还没来得及发出来的电话给挂断了。
“媛媛你这是干什么啊？！”楚萱又惊又气道，同时朝北冥媛一摊手，示意她把手机还给自己。
“……”北冥媛怯生生地把手机交到楚萱手上，同时怯生生地问楚萱：“难道妈妈你刚才听我说了那么多，你都没有觉得奇怪吗？你想想，我为什么会不认识雨霏妈妈？”
“这个……”北冥媛的问话让楚萱茅塞顿开，郭雨霏是什么心性她非常了解——就算人的性格可能会变，但现在的郭雨霏是什么样的人，楚萱并不陌生。
现在的郭雨霏跟她一样，都把女儿楚媛视作生命里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就拿楚萱自己来举例，现在的她即使变成了女儿眼中的陌生人，她也要想方设法走进女儿的生命里去。但是，从北冥媛的话来分析，她从六岁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郭雨霏，而且，未来的自己也对郭雨霏的一切事宜绝口不提。
如此一来，楚萱不难想象，在未来的日子里，肯定发生了什么变故，让郭雨霏离开了女儿的世界。
“她是走了吗？”楚萱猜想道，可旋即又觉得不对——即使郭雨霏因为什么事情离开了，可有哪个母亲会连续十几年，连看都不来看女儿一眼呢？这么一想，所有事情发展的矛头都指向了一个恐怖的结局——难道，雨霏她……
楚萱不敢再想下去，她同北冥媛对视了一眼。北冥媛这小丫头被她影响了十几年，两母女的思维方式都大同小异，楚萱能想到的，北冥媛自然也能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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