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什么事了？”凯恩加快了步子走了过去
“凯恩？”一个甜脆的声音响起，凯恩这才注意到忧希丽居然也在这里，身材娇小的她刚才被穆特给挡住。
此时从穆特身后绕了出来，快步的走了过来，脸上的愁云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份喜悦，她红唇轻启，脆声而笑：“你来啦？”
“嗯，晚上好，忧希丽。”凯恩匆匆点了点头，随即皱眉望了一眼旁边，疑惑道：“这是…出什么事了吗？”
穆特与特洛伊相视一眼，都没有再拉着卡尔，接着对凯恩摊了摊手道：“你直接问他吧。”
凯恩走过去，看了一眼他的行囊，疑惑道：“卡尔…老哥？”
“别这么称呼我了，长官…”卡尔低着头，脸上似乎有些羞愧，犹豫了一下，还是咬牙道：“我已经申请退伍了…并且晚饭前已经批下来了…”
“啊？什么！”凯恩大吃一惊。
卡尔在军队早已服役了许多年，又有军功在身，加上在要塞最后战役中受了一处刀伤，完全符合退役的条件。
“可是…为什么啊？现在正是帝国需要我们的时候…”凯恩不解道
符合是一回事儿，可真去实施那又是另外一回事儿。
毕竟目前大战在即，像卡尔这种训练多年，又有实战经验的老兵正是帝国最需要的，他却偏偏在这个时候提出退伍，就算帝国方面不说什么，也难免让人诟病。
“为什么？哼，怕死呗！”果然，穆特冷哼一声，便嘲讽道
顿了顿，他继续道，说起话来更是难听了不少：“卡尔，你难道真要做一个懦夫吗？想想军团长，想想利尔，那个胆小鬼，那么怕死，但是在战场上却没有谁比他英勇，难道你…”
“然后呢？”一直一言不发的卡尔忽然抬起头来，他一脸悲戚的道：“利尔他现在人在哪里？除了我们茶余饭后会谈论他的壮举之外，又有谁会记得他？就算记得，那又怎么样？他已经不在了，我们的歌颂、敬仰，他能听到吗？别跟我说天堂，我不信这个！”
“你到底怎么了？”穆特怒道：“你在战场上慷慨赴死的勇气哪儿去了？现在我为什么看到的是一个懦…”
“懦夫？”穆特直言打断道，顿了顿，他声音激动的道：“勇气，我从来没有勇气，我承认我是个懦夫，我比利尔还要胆小，当初是受形势所迫我别无他选，现在既然有选择了，我当然不想去死！”
他浑身激动地战栗了起来：“我没有你的雄心壮志，我也没有特洛伊的野心，我更不像凯恩长官，前途光明，我在军队里能干什么？上战场，杀敌？要么死在某一次战场中，要么成为一名出色的老兵，然后，拖着残缺不全的身体退伍回乡，或许会给我颁发一两枚英雄勋章，在我落魄潦倒的晚年卖个好价钱换几瓶好酒，抱着酒瓶回忆着这些峥嵘岁月，直至踏入坟墓？这…”
说到这里，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叹息道：“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我想要的仅仅只是活下去…”
“带着这笔退伍津贴，回到家乡，娶上一个老婆，再生几个孩子，种种田，或者找点事情做做，那才是我想要的生活。”
“我的家乡在帝国西部，兽人跑不了那么远，利尔、军团长的仇，我也已经在要塞替他们报过，我不再亏欠他们什么，你要我战，那你告诉我，我为何而战？”
………
卡尔最终还是走了。
没人能劝说一名失去战意的战士。
原则上来说，卡尔他们也算是凯恩的士兵…至少曾经是…
而作为一名指挥官来说，让自己的士兵在战前却选择脱离军队，从这个角度上来看，凯恩显然是失败了。
只是凯恩从来没得到过正式的授命，而实际上恐怕卡尔他们也没把自己当做真正的长官来看待，自己也算不上他们的指挥官…
卡尔的选择其实并没有错，那只是出于一个普通士兵直指本心的选择，如果可以，没有人愿意选择死亡。
更何况就像卡尔说的，他为何而战？仇恨？荣誉？梦想？这些似乎都跟他沾不上边，那么他做出这个选择也是情有可原。
而反观自己又为何而战？
走在返回宿舍的路上，凯恩不禁这样想到。
仇恨？
虽然他一直在催眠自己与兽人有不共戴天的仇恨，甚至一直都相信了，乃至之前能够很不客气的教训那个马尔斯。
可是仔细想想，事实是否真是这样吗？
他驻防北军不过几个月时间，参加的那支巡防队伍更是不到三天，里面的战友甚至连名字都叫不上。
打从一开始支撑他做出那种视死如归壮举的，便主要是来自担心自己家人的安危，担心爱丽丝，可是现在他们都安全了，自己还有必要继续打下去吗？
建功立业、授勋这些是个男人都期望获得的殊荣，但如果单单为了这些东西就不顾及家人的感受，赌上自己的生命，凯恩觉得自己似乎没有这么狂热。
那…
自己到底为何而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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