鳍翅豚大队在“蘑菇头”的带领下沿着蜿蜒的海岸线,继续一路向东。几个时辰的前行中,南面大陆的高山逐渐退去,一片草原进入视野,越来越辽阔,直到山影在地平线消失。
时间已晚,喀指挥着“蘑菇头”靠岸。他没有从“蘑菇头”身上下来,担心少年们都登岸,鳍翅豚们会离去。这样,他们依靠鳍翅豚从海上回到和少年大队分离的地方的计划就会落空;而凭少年们自己从陆地上去寻找大队,难度和时间不知要增加多少倍?想来思去,又经过和笻、铭商讨,喀说道:“这条海豚是头儿,只要它不离开,所有海豚都会留下。所以,我不能下来。”
铭说道:“找一个人和你交替着休息一下也行。”
他们叫来少年笙,和喀一起骑上“蘑菇头”。喀教他指挥“蘑菇头”的方法,在附近海域散步般地游动着。少年们上岸准备晚餐。笙和“蘑菇头”熟悉一些后,喀到岸上吃点东西,终不放心,小憩一会儿,将笙替换下来。这个方法果然有效,第二天,所有的鳍翅豚都没有离开。少年们骑着鳍翅豚又出发了。
鳍翅豚群还是继续向东游进。喀很是感激“蘑菇头”,竟是这样通人性,而且不辞辛苦;也感慨所有鳍翅豚的群体性和纪律性,一路跟随,没有异动。
一段时间后,南面大陆一个宽阔的河流入海口呈现在少年们的眼前,海水的颜色被分成明显的两部分,大海这边是碧绿色,河流那边是清明色。少年们发出感叹:好大的河流!
跨过河流入海口,南面的岸还是无际的草原。又是几个时辰,海岸线折向东南,而后再折向南。少年们看到了西边天际的陆地,看到了海天交际处山脉的轮廓。喀判断:南面应该是一个内海。可惜望远镜遗失在沧澜那些巨大的蓝涡里,不能再观察远处的境况了。
“蘑菇头”在喀的指挥下,直接横渡过内海。身后的海岸渐渐远去,半个时辰后喀回头望去,不由得愣了一愣:眼中的海景竟然有些熟悉。回过头再向前面看去的时候,心中有些明了,但不敢十分确定:这片海域应该是当初他们的小船和少年们的木筏分开的地方。如果没有判断错误,此刻下面海中,应该就是洋流经过的地方。
如果是这样,少年勇士大队到哪里去了?他们横渡过这个内海了吗?为什么我们一路过来没有发现他们的踪迹?难道他们离开海岸的边缘了吗?
重要的是,现在还要不要渡到对岸去?他坚信竻会带着大队横渡这片海域。这样,则应该回身登上后面的大陆,去寻找少年勇士大队。便在这时,喀的心“咯噔”了一下,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东西从视野中略过了。他急忙集中精神,重新仔细巡视刚才目光扫过的区域,一愣之下,大喜过望:在山脉的高度和深色隐掩之下,一缕细烟模模糊糊地映入眼帘:烽烟。
当初,喀领路的小船遇到洋流后,后面木筏上的少年们听到了他们发出的警告。竻和枭很果断地制止了木筏继续向前划动。他们看到了船上少年们焦急无奈的举止,眼看着小船偏离航向,越漂越远。他们知道,喀遇到麻烦了。他们并不知晓前面就是洋流,但明白那里一定有未知的危险。在小船从视野完全消失后,竻和枭指挥着木筏后退了。少年们回到原来岸上的地方。
没有少年认为喀的小船一去不复返。他们坚信:喀一定会回来。经过商议,他们决定天天燃起烽燧,让小船归来时,上面的少年们能够找寻得到少年勇士大队现在所在的位置。
少年勇士大队现在每天最重要的任务,就是保障烽燧不间断燃烧。他们还安排少年轮值,眺望北面的海洋,随时准备接应小船的归来。虽然几天的时间过去了,他们一无所获,但没有绝望。他们想:终会有那么一个时刻,远处的海面会出现一个黑点,越来越近,越来越大,最终化成小船的轮廓,然后看到船上少年们喜悦的神情。
在这些日子里,如果赋予每个焦急等待着的少年以无穷的想象力,任他们肆意驰骋自己的想象,也没有谁能够想象得到,喀和他的少年们,会以现在这种方式回归。
为了让岸上的少年们能早点发现自己,喀催动着“蘑菇头”高速游动,连续跃出水面。后面的鳍翅豚纷纷跟随。几百只的数量,此起彼落,高速前进,冲起的浪,溅起的水花,不用看,想想那场景,就知道有多么激情和壮观了。岸上的少年们看得呆了,除了觉得好看,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直到了千米内的近距,才有人发现鳍翅豚身上的喀和后面的其他少年。于是,岸上沸腾了,少年们喊啊,跳啊,雀跃啊,欢呼啊——
喀及十几位少年登岸了,戎、骃及骆奔迎上来,喜极而泣,但转而就发现不见了骒。正疑惑中,其他少年发现箴和竽也不在上岸的十几位少年之中。一个少年哽咽着讲述了他们在沧澜大洋中历险的过程。少年勇士们顿时失去了欢乐,两位少年和少女骒的失去,让他们悲伤不已,戎及骃、骆更是痛哭失声。
鳍翅豚们没有即刻离去,它们在离岸不远处来回游动着。或许看到了这么多的人类有些兴奋吧?在喀的指挥下,所有人都骑上了鳍翅豚,他们没有横渡到对岸,而是驱使鳍翅豚向内海深处游去。近百里后,他们看到了西岸极远处的一道巍峨山脉北端的断影。喀让“蘑菇头”靠了过去,上了岸。少年们看着山脉逐渐高耸,朝着南方逶迤远去。
喀忽然兴奋地对笻说道:“我明白了,这是穹奇山脉的支脉。”
笻有些糊涂,说道:“支脉?”
喀一指内海的东方,说道:“那边是穹奇山脉的主脉,这边是支脉。”他喘一口气,说道:“内海南面的终端,应该是穹奇山脉分支的地方。也就是说,若干年来所有百万历练走到这里的少年勇士队,都是在这道支脉尽头的西面横渡过依傌河,然后返回了。”
笻更是不解,说道:“依傌河?你是说,那道山脉的西面有一条河,而且是依傌河?”
喀说道:“你忘记之前我们在海上看到的那个河流入海口了吗?那应该就是依傌河的入海口。”
笻还是不能理解。喀说道:“我们向前绕过那道山脉,渡过依傌河,再一路向西。按照莒的述说,我们应该能走到北浔,或者更南一点的墒州最北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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