喀遭遇的情景在其他少年那里同样上演。鳍翅豚是一种认主的动物,十分执拗。原先托过少年的鳍翅豚们纷纷找到他们,一个也没有认错。现骑着的鳍翅豚也没有争执,一个个将少年掀落水中,让他们先灌几口海水,然后由接替的鳍翅豚救起。这个场面看上去滑稽,实际缘由令人动情。
这个过程中,“蘑菇头”带着喀快速地游动起来,其它鳍翅豚纷纷跟上,形成一个很大的队伍,在这片海域中绕起了圈。它们可能是以这种方式,庆贺失散鳍翅豚的回归,庆贺大战水垫鲨的胜利,庆贺和少年们的重聚。
不是一点麻烦也没有。托着笻的鳍翅豚就不肯交接。想想原因,可能是笻刚刚救它脱险,有感恩之情,不愿舍离吧?于是,它就载着笻全速地游动起来,不时跃出水面;而原先托过笻的鳍翅豚则紧跟在后面追赶。为了不发生碰撞,它们去了大队的外圈,速度要快上很多,一前一后,相隔数十米,游动冲出的水浪及跃起带出、落水迸溅的水花,连贯成线,在内圈大队游动的衬托下,更显得激情四射和富有动感,甚至充满浪漫。
笻并不晓得两只鳍翅豚为什么追赶?它们在全速游动中不时地出水入水,让他高度紧张,努力贴紧不至滑落,同时享受着由此带来的刺激和快感。
鳍翅豚通性通灵。后面的鳍翅豚追逐了几圈之后,感受到前面鳍翅豚的决心。虽然不明白它为什么这样做?但知道肯定有原因,因为依鳍翅豚的本性不该如此。它选择了放弃,不再追赶。前面的鳍翅豚觉察后,也慢了下来。追的鳍翅豚靠了上来,前面的鳍翅豚并没有避开,它们已经沟通了心意。后面的鳍翅豚将长喙伸近前来,笻在它的眼中看到了温情。他抚摸着它的喙吻。鳍翅豚很是享受的样子,而后游开了,并没有恋恋不舍的作态。
“蘑菇头”游动的速度逐渐慢下来后,后面所有的鳍翅豚都慢了,悠闲地跟随在后面,队形并没有散。它们在休息调整,准备向下一个目标挺进了。喀可不知道鳍翅豚的想法,趁机试验了一下之前对“蘑菇头”的训练成果,看还管不管用?他明显感觉到“蘑菇头”似乎愣了一愣,而后有点兴奋,按照手势示意,重新加速游动起来。后面的鳍翅豚随即跟上,或许它们认为这是“蘑菇头”确定的前进方向吧?
鳍翅豚大军浩浩荡荡沿着海岸,向东出发了。没有谁比此刻的喀更加兴奋和激动的了。如果可以,他一定尽最大所能,拿出最好的东西犒赏“蘑菇头”。按照喀的设想,只要少年大队不离开海边,就能找到,甚至看到他们。
鳍翅豚沿着海岸向东游出了百余里。有几次,“蘑菇头”想转入深海,都被喀制止了。对于这点,喀深有感触。一个动物,还是海洋里的,更是萍水相逢,和自己及少年们竟然这样投缘,不仅救命于危难,它们自己遇到危险时,都没有顾自逃离抛弃少年们,令人感慨感动感激。
“蘑菇头”偶尔会跃出水面滑翔一段距离,后面的鳍翅豚纷纷跟随。这样,鳍翅豚身上的少年们有机会居高临下,眺望远景。其实,左边是千里一色的大海,只有右面大陆的景色千变万化,令人目不暇接。在“蘑菇头”的一次滑翔中,喀忽然发觉下面海水的颜色骤然出现一个很大的弧形界线,由之前明澈的蔚蓝变成暗幽的深蓝。按照以往对海洋的认知经验,这意味着下面的海水陡然加深,而且深不可测。
这时,入水的“蘑菇头”巨大的身躯忽然颤栗起来。喀也同时突然间肌肉酸麻,肢体抽搐,差点从“蘑菇头”的身上滑落。他们遭到了来自水下的电击。“蘑菇头”的高智商可不是吹嘘出来的,身体略一缓劲恢复,随即全身发力前冲,跃出了水面,堪堪避过更多的水下放电攻击。
后面跟随上来刚刚进入深水区的几条鳍翅豚中招了。有一条刚好载着少年竽,因为同时遭到多股电流的攻击,他的身体瞬间抽搐僵硬,落入水中,直接向水下沉去。紧随其后的一条鳍翅豚都没有犹豫,以为竽是一般落水,直接扎入水中去救他,结果悲催了,被电击得浑身麻木昏厥,漂浮在水面不动了。遭到电击的鳍翅豚们,包括之前载着少年竽的那条,仓皇逃出了这片水域,而此时,竽已经沉入深水看不见了。
这块深水区域并不大,呈圆形,百多米的直径。“蘑菇头”跃出水面后再入水时,已经有了对应的策略,甫一沾水即奋力跃起,身上虽有触电的酸麻感觉,但已危及不到生命,它身上的喀甚至一点感觉都没有。因为出水仓促,来不及蓄力加速,所以冲出水面后滑翔不起来,又很快落水。“蘑菇头”两个起落,才出了这块深水区。它继续向前游出了几十米,完全放心后,向北划出了一个很大的弧,绕过了这片区域,又回到了另一边。
“蘑菇头”是回来救那条被来自水下的电流击晕的鳍翅豚。也不知道它们是怎样沟通的?大队的鳍翅豚按照“蘑菇头”绕过来的线路向对面游去,所有载着少年的鳍翅豚都跟随过去。这边载人的只剩下“蘑菇头”,留下的二十几条健壮的鳍翅豚跟在它的后面。“蘑菇头”蓄势准备施救。
这时,深水中放电的那些暗鬼们浮了上来,显露出它们的真实面容:大腿般粗细,有几米长,红绿黑白紫蓝多色混杂,在水中上下来回游动着,看上去令人恐怖恶心。少年们惊诧:这是些什么?鳗?蛇?
少年们的猜测大致对了,这就是一些鳗不鳗、蛇不蛇的水中生物。
这片深水区的形成是因为下面原本就有一个很深的洞穴。这个洞穴对应南面陆地上三五里的地方有一个淡水湖,由一个深坑积水而成,也有百多米的直径。千百万年来,因为地壳运动及水蚀,海里的洞穴和陆上的淡水湖竟然贯通了,在地底形成一个形通道。当然,陆地的淡水湖也被海水长年累月的浸润侵蚀而变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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