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蘑菇头”带领着几百条鳍翅豚浩浩荡荡进入海峡。因为它已经对海峡内情况做了详细考察,所以速度不减。到了大陆架,它沿着岛那面深水区,穿了过去,随即放慢速度,靠近岛岸,在水中一个滚动,将喀从身上掀了下去。后面托着少年的鳍翅豚依样学样,逐一将少年们掀落水中,一切都像提前预谋计划好了。这里离岸只有几米远,少年们“扑腾”几下水就靠过去了。
所谓岸是很陡的峭壁。少年们差不多有两昼夜的时间呆在鳍翅豚身上,腿都僵硬了,一时着地竟有些不适应了,往日很轻松就能攀爬上的陡壁,脚踏上就是站不稳。喀很是奇怪:海豚们为什么不把少年们放在大陆那一边?
很快,所有的鳍翅豚都从深水段游了过来。少年们看到,鳍翅豚直接分成了两部分,有三分之二的鳍翅豚速度都没有放慢,继续向东面的出口游去。剩下的三分之一约一百多只,又分为两队;一队留在了大陆架的东侧,在两岸间来回游弋着,“蘑菇头”带着一队向回游去,也就是迎向了追来的水垫鲨。
“它们要干嘛?利用海峡的狭窄地形和那些鲨鱼决斗吗?”
少年们还在水中,因为担心受到殃及,加快速度登到了崖壁十几米的高处。这时,“蘑菇头”带着鳍翅豚回来了,速度达到极限;水垫鲨紧追其后,双方头尾间的距离只有区区几十米。在这样的速度下,如果鳍翅豚骤然停住,后面的水垫鲨毫无疑问地反应不及,撞到它们的身上。
少年们的眼光被西面的鳍翅豚和水垫鲨吸引住了,它们的追逐惊险刺激,划出道道浪流和溅起片片水花,从远远地看到,眨眼间就到了面前。他们没有注意到,东侧的鳍翅豚已经朝西列成了阵势,正逐渐加速,向前游动。
令人震惊的一幕出现了。接近水下的大陆架时,“蘑菇头”跃起腾空,向对面滑翔过去。紧随其后的鳍翅豚纷纷腾空,场景岂止是好看壮观?
鳍翅豚是预谋好的,距离拿捏得恰到好处。全速追赶的水垫鲨哪里知道这些?最前面的猝不及防,来不及反应,身体在水里极速向前冲着,其中三、五条,要么头撞在了露出水面那么一点点的礁石上,要么腹部划到了差一点点就露出水面的暗礁上。结果还用说吗?撞在礁石上的脑袋崩碎,划在礁石上的肚皮破裂,挣扎都不用了,直接死掉。另一些则搁浅在水中,拼命挣扎着。
然而,水垫鲨是什么呀?是沧澜大洋中的霸主,是不畏生死的暴猎者。它们根本不知道什么叫犹豫、畏惧和退缩。紧随上来的水垫鲨速度都没有减,它们的反应何其敏捷?从水中跃起,冲向前方。鳍翅豚能飞越过去,我们为什么不能?
于是,更令人震撼的一幕展现在少年们面前。
大陆架东侧已经准备万全的鳍翅豚们陡然加速,跃出水面,各自迎向了水垫腾空的水垫鲨。由于它们是蓄势待发,后发制人,且空中滑翔时可以调向,准确无比地自下而上,撞向了对面的水垫鲨。嗯,高速对撞中,鳍翅豚尖尖长长的喙戳中了水垫鲨的腹部,从它身体下方交错划过。真像群体的高难度水上技巧表演,而且整体失误,场面壮观,结果悲惨。
由于鳍翅豚选择的冲撞位置是大陆架的上空——这也是事先谋算好的,于是,重伤的水垫鲨们纷纷坠落在了浅水区。它们的肚皮被划开一条长长的口子,献血淋漓,迅速在水中弥漫开,几个呼吸间,那片水域就变成了红色。
战斗还在继续,后面的水垫鲨不知前面的事儿呀。于是,说是片刻也好,须臾也好,反正就那么一点点时间内,连接岛和陆地的大陆架上堆满了重伤待死的水垫鲨。也有数条鳍翅豚混杂其中,它们是因为冲撞部位不对,要么扎得太深,要么被折断了嘴喙,和对撞的水垫鲨一同从空中落了下来。鳍翅豚事有预谋,所以坠落后即向己方爬动。它们本也善于在岛礁上用鳍翅撑地移动,又是半浅的水,所以动作很快。水垫鲨们都是重伤,身体大,搁浅就重一些,动弹不得,眼看着鳍翅豚从身边溜走,满目仇恨,无可奈何。当然也有撞晕撞死的鳍翅豚,晕的祈求天命,死的永垂不朽。
冲撞后落入大陆架西面水中,也就是落入水垫鲨群内的鳍翅豚,即扎入深一些的水中,拼命向前面,即海峡的西面出口游去。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双方又都在反向高速的前进中,前面明白的水垫鲨不敢贸然掉头,很容易和同伴撞上,后面的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关键是反向行进,速度太快,不及反应,已相去甚远。所以水中的鳍翅豚逃得很顺畅,没遇到一丁点儿的麻烦。
少年们看得人都傻了。这样激烈,这样精彩,这样宏大壮阔的水上战斗场面何曾见过?想都没有想过,也想不出来。关键是,他们身居高处,视线开阔,一览无余。鳍翅豚和水垫鲨跃出水面相撞,近在咫尺,就在眼前,带起的水花水珠迸溅到身上脸上,和参与其中也相差无几了。
因为鳍翅豚的碰撞阻击,水垫鲨被滞留在大陆架前,重伤和死亡的水垫鲨在大陆架上堆了几层高,后面的不再水垫跃起,而是暴躁地来回游动,似乎在思考冲过去的办法。它们是水中动物,是高智商的追猎者,只游了一个来回,就发现了那段深水区,不假思索地就游动着冲了过去。
少年们在高崖上看着,几乎同时悬起了心,为鳍翅豚担忧。有的惊呼“不好”,有的叹息“完了”。没有谁能够想到,鳍翅豚也有抵御的方法。一些鳍翅豚早已在深水潜伏好,声呐定位着上面的水垫鲨,然后发动冲击,用尖尖的嘴喙攻击水垫鲨的腹部。一时间,前面的几只水垫鲨猝不及防,中了招数。但是,水里不是空中,水垫鲨对于身下水流的骤然变化极为敏感,瞬间就作出了反应。所以,水垫鲨的伤势并不重,随即带伤对鳍翅豚展开了攻杀,伤口流出的血不仅激起它们更大的怒火,也让它们嗜血的本性被完全触发出来。鳍翅豚则只能利用数量及身体更加灵活的优势,在水中和水垫鲨周旋,阻挡着它们冲过去。这一过程实际上发生的很快,后面跟上来的水垫鲨迅即一部分潜入深水,一部分跃出水面,向大陆架东面冲击。鳍翅豚堵在出口,依仗着数量上的优势,奋力抗击着。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