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们实在难以接受,他们弃船之后一路走来的是一个巨大无比的岛。笻和几个少年下到山脚水边,用手指沾水在嘴里尝尝,脸上都露出苦涩的表情:真咸啊,同海水一般无二。
喀也来到水边,沾水舔舔,然后沉默无语了。怎么办?难道要回头寻回大船?他回头望去,山挡住了视线,后面是十几天的路程。笻说道:“咱们沿岸向北走吧,总有个尽头。”
喀说道:“走多远?多少天?尽头是海怎么办?绕回东岸去找回船吗?”
是啊。如果结果真是这样,怎么预测要耗费多少时间?这可不是他们想要的历练,何况届时大船还在不在了?
喀寻个高处坐下来,沉思着。这个时候如果盲目决策,极有可能让少年勇士队白白耗费许多时间和体力。几个少年头领围拢过来,可是谁也想不出好的主意,都沉默不语。
笻一直用望远镜四下观望着,想要有所发现。在水面远远近近巡视几个来回后,不由内心一紧,一面大声招呼着水边的少年们快往山上跑,一面将望远镜递给喀,说道:“你看那里。”
喀站起身来,接过望远镜,朝笻指的方向看去,顷刻说道:“快,快走。”
望远镜里,远处水面上一个巨大的脑袋像船行驶时破开的浪花,划出长长的水纹,朝他们的方向游来。蚺?蟒?不管是什么,那脑袋太巨大了,有几米高,几米阔,由此联想,它的身体得有多长?
少年们并没有看到什么,见喀催得急,向山上撤去。
樨带着彩虹蟒幻影要上山时,彩虹蟒忽然转回头去,吐着蛇信,像在判断着什么?随后,向水边盘游过去。樨走出十几步才发觉,彩虹蟒已经到了水边。不过,它没有下水,而是探起身,向前方望着。樨看向水中,那个似蚺似蟒的大脑袋已经清晰可辨。樨站住了,他想:彩虹蟒到水边,应该和水里的那个大家伙有关。既然彩虹蟒都不害怕,自己又怕什么?他停留在了原地。
水里的大家伙在离岸十几米处停住了,露出水面的脑袋加一段身躯,也有十几米高了,晃晃悠悠,十分骇人。
神奇的一幕出现了。
樨的彩虹蟒幻影游入水中,在那个大家伙几米处停下。水中的大家伙在看见彩虹蟒的那一刻,就将脑袋沉入水中,仅露出两眼和嘴巴。即便这样,彩虹蟒在它面前也太渺小了,像巨树下的一棵豆芽。它们彼此吐着舌信,像在谈话交流。这个时候,望远镜恰好在笻的手里。看着看着,他的瞳孔陡然放大了一倍:彩虹蟒竟然游上了大家伙的脑袋,在上面盘桓了一圈,然后回到了水里;而大家伙自始至终安安静静,一副驯服温顺的样子。
彩虹蟒游回了岸,回到了樨的身旁,高高探起身像是要说什么;而后回身向水的方向游走几米,又回头看樨。樨明白了,彩虹蟒是让他到水边去。可是,过去干什么呢?不过,樨有一点十分明确,就是绝对没有危险。不然,彩虹蟒的神态不会这样安详。
其实,少年勇士队前面的这片浩渺水泽是一个辽阔的咸水湖。很久以前,这里是大陆的一个内海,桑田沧海历经数万年的变迁,内海的岬角合拢拓展,使这里离海越来越远,成为一个内陆湖。
这里还是内海的时候,内陆的一条大河从这里入海,淡咸两水相溶,滋养了丰富的水中生物。一条海洋里的巨蛟偶然进入到这里,因为安逸,便没有离去,最后因为地质巨变和海洋隔离,便永远被留住了。若干年后,大陆上的一条巨蚺顺着大河也来到这里,后来大河断流干枯,也被阻断了回程。巨蛟巨蚺,一雄一雌,机缘之下,交配出一个后代,就是少年们现在见到的这条似蚺似蟒的大家伙,暂且叫它“蚺蛟”吧。
樨的彩虹蟒原本就不是什么凡物,也不知是和远古的巨蚺还是巨蛟有什么血统,竟然和蚺蛟有了灵犀感应,而彩虹蟒显然更古老纯正,让蚺蛟臣服下来。不过,蚺蛟虽然巨大,但生性温和,即便没有彩虹蟒,也不会伤害少年勇士们。只是,它的好奇心太重,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气味,过来看个究竟罢了。
樨跟着彩虹蟒来到水边,蚺蛟将巨大的脑袋探上岸,贴到地面。樨明白蚺蛟的意思,没有惧怕,但即便这样蚺蛟的脑袋依然太高太滑,他还是上不去。蚺蛟退回到水里,脑袋沉平水面。彩虹蟒游了上去。樨犹豫了一下,也游过去,上到蚺蛟的脖颈处。
蚺蛟掉头向深水游去,速度不是很快,载着樨和彩虹蟒在水里兜了一个很大的圈,然后这样重复着,时远时近。即便是靠近时,樨在它身上如同蝼蚁。山上的少年们看得呆傻呆傻地,忘记了初见蚺蛟时的恐惧,欣羡得要死。小妮子更是扯着筤说道:“叫樨回来,我也要上去。”
喀一直用望远镜仔细观察着蚺蛟,揣测着它的用意:天性亲近人类?喜欢和人类玩耍?
便在这时,蚺蛟驮着樨和他的彩虹蟒到了远点后并没有返回,而是向更远的地方游去。所有的少年都大惊失色。喀更是吃了一惊,望远镜追踪着他们。樨忽然回身挥了挥手,喀顿时放下心来。几乎是须臾间,蚺蛟从少年们的视野里,从喀的望远镜里消失了。
少年们议论纷纷,为樨担忧。几个少年首领也聚集到一起,对蚺蛟载着樨的离去进行推测判断,饱含忧虑。喀说道:“观察了这么长时间,我看到它没有透露出丝毫伤害樨的意思。”
笻说道:“那它要干什么?要把樨带到哪里?”
喀说道:“应该是樨要干什么?到哪里去?你们没有感觉到,樨好像驾驭了那条似蚺似蟒的巨大家伙?”
笻说道:“你的意思是——”
喀说道:“樨是探找对岸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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