铭的喊声太大了。
这些日子以来,有谁用过这么大的声音,这么兴奋的腔调喊过?睡着的与睡不着,还有不睡的——所有人都将目光看向了铭。
铭还在蹦跳着,声音兴奋高亢,喊道:“烽烟,这应该就是我们夏族典籍里记载的烽烟。”
喀说道:“烽烟?你的意思是——”
铭说道:“人!当然是那里有人啊。”他顿了顿,说道:“应该是筤吧?”
喀想的就有点多了,不敢太乐观,说道:“那里距离我们遭遇沙暴的地方有点远了。”他看着远方说道:“是烟没有错。但会不会是别的什么情况?”
被铭的喊声吸引过来的笻说道:“有烟就应该有燃烧物。”他也发现了一墩不知死了还是活着的枯草,这就是希望。他说道:“我们应该过去看看。”
喀说道:“几个时辰后我们就出发。”他抬头望望天,说道:“管它是不是一天中最热的时候。万一真的是筤,而且遇到了紧急的情况呢?”他再次把目光投向那缕不注意很难看到的细烟,说道:“大约东北向,偏离正北不少的距离。如果不是铭的发现,我们可能真的就错过了。”
随着他的话说完,三人的内心像被寒冰陡然刺激了一下,不由得一哆嗦。他们脑海中想到了同一个问题:如果那就是筤和驹呢?
临近中午的时候,少年勇士队被聚集起来,顶着酷日出发了。这次,他们的行进有了目标——东北向天边的那缕细烟。
不过,少年勇士队出发前,喀再次体现了他的大智和谨慎。他担心在原来的正北的行进路线上错过了筤和驹,于是将少年勇士们分成了两队。一队由自己带领,继续向正前方行进;另一队由笻带领,挑选了少年勇士队中体力最好的十几个人,如竻、枭、笃、筼等,还有坚持加入的笳和铭,他们直奔那股细烟的方向。
喀还做了一个决定,他怕迷失方向,让箴和骒各随一支队伍。于是,自梦幻之门开启箴和骒牵手之后,第一次被分开了。骒的体能要好于箴,因此进了笻的队伍。这样,筇队伍里的人数由原来的十八个变成了十九人。
笻带领的队员们都知道了天边的孤烟可能是筤和驹点燃的说法,尽管概率小到几乎没有,但他们坚信:那就是筤和驹干的。
这种臆想很大地刺激了少年勇士们,唯恐因为没有及时赶到,而使陷入险境的筤和驹遭遇什么不测。于是,大家的情绪有点亢奋,行进速度在不知觉中加快了许多。这让队伍中的铭,心中增添了不少慰藉。
喀和笻等几人对天边那缕细烟的距离做过推测,估计在三十至五十里左右。少年勇士们在体力充沛的时候,几个时辰就可以赶过去,现在却差不多需要一天的时间。这样,加上行进中间的歇息,笻预计午夜过后才能到达。
铭对笻说道:“如果天黑之后,烽烟变成燧火,那必定是筤和驹无疑了。”
于是,少年勇士们一面焦急地赶路,一面在心中增加了一个期盼:夜色快快降临,前面的烽烟变成燧火。
喀带领的队伍就走得没有那么急了,况且这个队伍里的少年们的体力相对也差一点。不过,因为他们走的是直线,而笻的队伍走的斜线,估计两支队伍会用差不多的时间到达平行的位置。
走得慢,就有时间观察和考虑问题。由于铭的提示,喀格外注意起四周环境和事物的变化,发现这一段路程中,随着行进距离的拉长,地形变化很大,趋于平缓,沙丘变得几乎只是一个个隆起的包。
总有些闲不住的人,只要还有一丝体力,就不能随时安稳地呆住。簏就是这样的人。黄昏歇息的时候,他带着无精打采的豼兽“哇啦”四处溜达起来,在离开营地百余米的地方,一个沙包的后面,就有了发现。他惊喜不已,跑回来,拉着喀一起去看。
那是说不上是一棵、还是一丛,但肯定是藤的植物。簏指着上面一个让人觉得隐蔽的位置,说道:“你瞧。”
喀看到一只看上去已经干枯了的类似于蜥蜴的四脚蛇,张着大大的嘴巴,对着弯下的同样干枯的藤的端头,一动不动。蛇和藤感觉都死去已久,像是一套自然制成的动植物标本。他对簏说道:“你就是让我来看这个?”
簏嘿嘿笑着,从怀里掏出水囊,打开盖,用食指堵住口,将水囊倒过来。“哇啦”的眼睛陡然张大,精光灼灼,盯住水囊。簏蹬了它一眼。良久,簏移开食指,指肚上晶莹地闪烁着一颗水滴。簏小心翼翼地将水滴滴入四脚蛇的口中。
奇迹出现了:四脚蛇干皱的灰褐色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柔软变成浅色。喀和簏还未来得及反应,它激灵一下脑袋,眨眼间蹿下藤,钻入沙中不见了。
簏说道:“瞧,活的。”见喀看着自己,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他说道:“我是在告诉你,这里已经能见到活的动物和植物了。”他踢了一脚枯藤,说道:“这棵藤也是活的,你信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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