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坛上，矮灵族人的仪式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脑袋哼了一声之后，兀自低头继续念叨什么去了，二号也恢复到原来的样子。瘦子用矛杖向一边指去。
筇小声说道：“什么意思？”
铭说道：“可能是让我们向一边靠靠。我们挡着后面矮灵族人的路了。”
三人小心翼翼地挪着步，移动到瘦子矛杖指向的地方，生怕因为会错意而惹恼怒了他。果然，他们让开路后，瘦子继续自己的仪式去了，不再搭理他们。
或许是因为无聊，筇向铭说道：“我记得，那次在我们蓝眸族曾经的族地，天空出现这样景象的时候，里面好像飞出了一颗流星。”
铭说道：“是的，”
筇说道：“那么，这次也会有流星出来了？不知道会是几颗？”
铭说道：“能不能出来流星我不知道，但里面五彩的闪电确实很美。”
筇说道：“第一次生死被别人这样掌控在手中，非常不舒服。”他望向黑暗的远处，说道：“喀该等急了吧？可千万不要回来寻找咱们。”
铭说道：“只要天不亮，喀绝对不会贸然行动的。他们也应该想象不到，咱们竟然会被矮灵族人掳掠这个高台上来。”
仪式进行的时间出乎意料地长，就那么一直单调地往祭坛上的圆火坑里投胖头梭鲵。筇说道：“有五、六个时辰了吧？它们这是要进行到天亮吗？”
铭说道：“这得要多少胖头梭鲵？”他看一眼脑袋、二号和瘦子，说：“这三个人竟然一直保持着这样的姿势，念叨了这么长的时间。”
尽管时间漫长，仪式终于结束了。空中的罅窟早已不知在什么时间隐去。脑袋、二号和瘦子转身背对着圆形火坑，双臂前伸上举，向着空中，一齐大声念叨着什么，像是祷告。祭坛上的矮灵族人从他们的背面下了祭坛。筇、笳和铭惊讶地看到，祭坛四周不计其数的点点火把，也开始缓慢地向后扩散，像是一片火海在退潮。
筇说道：“都结束了吗？”
祭坛上的矮灵族人已经全走光了。脑袋、二号和瘦子背对着他们，还在仰天大声念叨着。筇冲着铭和笳，用下颌示意一下，悄悄向后退去。然而，他们只退了两三步，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整个祭坛发出“隆隆”的沉闷声，开始向地下沉去。脑袋、二号和瘦子停止了祷告，转回身来，火光很亮，火花跳耀闪烁，照在他们古井不波的脸上，有些古怪。筇、笳和铭和他们对视着，尽管一开始就有对战起来胜算不大的估量，但此刻祭坛上只剩下六人，他们无所畏惧。
祭坛继续隆隆地下沉着，慢慢没入地面的时候，筇、笳和铭最后一点逃离的念头也湮灭了。他们坚信，只要那三个人召唤一声，四周还没有完全退去的矮灵族人回来，用唾液就能把自己淹死。
让筇、笳和铭又一次吃惊的是，祭坛沉入地面十几米的时候，他们头顶的地面开始慢慢地合拢，并发出隐约的“嘎嘎”的声响，直到上方露出的天空完全被遮蔽。他们回过神来看向四周的时候，惊讶地发现，祭坛现在处于一个巨大的地下洞穴内，粗粗细细的石柱支撑着天地。很多高处挂着火盆，用来照明，因此周围很亮。显然，这是一个地下世界。
脑袋、二号和瘦子向圆形火坑的后面绕去。从他们身边经过的时候，瘦子示意了一下，意思很明白，是让他们跟上。他们启动脚步时，不经意的一眼，目光顿时凝固住了，脸上还没敛去的吃惊的表情，瞬间又被成倍地放大开来：火呢？祭坛中央圆形火坑里的火呢？——炙热的余温还在，火不见了，只剩下黑魆魆看不到底的一个圆坑。
不过，他们没有时间去研究这个，跟着前面的三人，走到祭坛的另一边。这里也是一道斜坡，直通祭坛的下方。这时，他们看到下面有无数的人——像是脑袋、二号和瘦子一样的人，正在忙忙绿绿地从祭坛的内部，向外搬运着胖头梭鲵。那是被烧烤过的胖头梭鲵，香味充斥着整个空间。一时间，筇、笳和铭受到香气的诱惑，竟然都有了饥饿的感觉。
铭说道：“看来这些人是通过祭祀的方式，从矮灵族人那里获取食物。”
筇说道：“前前后后，有一万多只胖头梭鲵吧？那得吃多长时间？”
下了祭坛，走了没有多少步，一个正看着搬运胖头梭鲵的人，见到他们，迎了过来。到了近前，筇、笳和铭都是一愣，筇甚至脱口而出：“夏------”不过，他只说了一个字，便噎住了。因为，三人都看清了，那人是有着夏族一样的黑眼睛，外形却不完全像，特别是头发，并不纯黑。
脑袋和那人“叽里咕噜”一通话，然后和二号、瘦子一起，向前径直走了。
那人饶有兴趣地看着三人，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像是在观察。然后，仿佛在努力地回忆着什么，试探着发出一段段音节。
笳对二人说道：“你们能听出其中蓝眸族语言的感觉吗？”
筇仔细地辩听了一下，说道：“是有点。”
铭说道：“还掺和着一点夏族语言的意思。”
筇一脸迷惑，说道：“难道这些地底下的人，和我们蓝眸族以及你们夏族，存在什么关联吗？”
对面的人的表情显露出了兴奋。显然，他也从筇、笳及铭的对话中，听出了什么。他拍拍自己的胸脯，嘴里不断地重复着几个音节。
筇说道：“他在干什么？自我介绍吗？”
铭说道：“应该是。他好像在告诉我们自己的名字。”
筇学着他的发音问道：“你是说，你叫‘芃’？”
那人兴奋了，点着头表示认可，不断地说道：“芃曈，芃曈。”
筇说道：“芃曈？”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