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恒这时凑近了柏恩,一脸奇怪的笑容:
“柏恩啊,你小子是不是看上这姑娘了?”
柏恩错愕地看了他一眼:“想什么呢?”
“我还不知道你?”亚恒嗤笑一声,“刚才你看她的时候,眼睛都直了。”
柏恩一脸不解。
“欸我觉得你们俩挺般配的啊。”亚恒笑嘻嘻地说,“你看,你是琪瑞火族,她是琪瑞冰族。你是烈焰之神的执行大臣,她是雪域之神的女祭司。多好啊这身份地位!而且你看这姑娘也长得这么好看,怎么样,考不考虑?”
“考虑什么?”
“你懂得。”亚恒的眉毛滑稽地动了动。
柏恩面无表情地一巴掌拍他头上:“你想多了。”
亚恒笑着打开他的手。
“你说吧,找我什么事?”
“跟你汇报一件事情。”亚恒的脸色忽然变得严肃起来,“瓦尔特在暗中调走了帝都边界的七万骑兵。”
“什么?”柏恩一惊,望了望四周,压低了声音,“你确定消息是真的?”
“千真万确。”亚恒也跟着压低了声音。
柏恩陷入了沉思。
烈焰之神已经告诉过自己,让瓦尔特留在西北是他的意思。那么现在瓦尔特调兵,会不会也是神上的决定?
可是一下子调走了七万,这分明是要开战啊。
雪域之神已经为了和平而联姻来到卢尔斯特帝国,格灵蔺做出的退让已经到这个地步了。难道就是因为怀疑水之国的联姻动机不纯,就要宣战吗?
柏恩不相信外界的荒诞传言,也不认为烈焰之神会真的授权瓦尔特进攻格灵蔺。眼下最要紧的是让亚恒想方设法牵制住瓦尔特的行动,而再让狄伦前辈试探一下烈焰之神的真实想法。毕竟这两件都是关乎卢尔斯特根本的大事,绝对不能草率。
借着商议婚典,柏恩特意观察了一下琪瑞千雪对这次联姻的表面态度。她提出要用格灵蔺的古典仪式举行婚礼,柏恩听了之后,立刻就同意了。但千雪还是一如既往地冷若冰霜,除了略显生硬直白的处事方法,别的倒也看不出什么。
只是有一点他很奇怪,就是为什么雪域之神选中了琪瑞千雪作为她的女祭司。毕竟从他第一眼见到千雪起,就觉得凭她的经验和能力,不像是能够胜任高位祭司的人。她和她的前辈璃修想必,明显稚嫩许多。
他试探着问了千雪这个问题。
“历代的祭司都是由雪域之神选定的。”聊到这里,千雪的声音已经没有平日里凌厉的攻击性,柔和了许多,“当雪域之神的神谕落到了未来的祭司梦中,第二天,就会有使者前来迎接新的祭司。而没有谁知道神谕究竟是怎么产生的,又为什么会落到自己身上。就像是冥冥之中的缘,你解释不清未来为什么会这么走,就已经陷入其中了。”
所以,其实根本没有什么所谓的动机,一切都只是顺着命运走而已,柏恩想。
日复一日,烬萱花开得愈加浓烈。直到火神节的这一天,漫天的烬萱花雨落满了烨炎城。
卢尔斯特的臣民会永远记住这一天。
鲜艳华丽的红色地毯平铺开来,上面织满了金色的细致花纹。骑士们站成两列,从欢呼的人群中开辟出一道宽阔而笔直的道路,直通向烈焰圣殿的殿门。
柔和的粉色云朵铺满天际,筛落的光尘为层叠飞扬的洁白烬萱花瓣染上一层艳丽的火红金色。
道路的尽头,一身淡蓝色华美礼服的雪淼笑容倾国倾城。
“准备好了吗?”圣焱的目光含着几丝温柔的笑意。
“没有准备好的话,我就不会来了。”雪淼答道,话语仿佛在描述一个比庆典久远更多的时间维度。
圣焱没有多想。他们挽住了彼此的手,在四周人民的一片欢呼声中步向烈焰圣殿。
纷扬的白色花瓣落在千雪的头发上。
“你在这儿?”柏恩穿过人群,从后面绕到了千雪身边,“等一下就要宣誓了,需要见证人在场……你怎么了?”他看到千雪正在流泪,感到有点不对劲,连忙问,“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千雪只是泪眼通红地盯着他。
“出什么事了,能和我说说吗?”柏恩替她挡了挡人群,把她扶到了人群后头。
“不能。”千雪流着泪,眼神却倔强而坚定。
柏恩惊奇。千雪今天情绪这么反常,一定出了什么问题。千雪却突然走进人群里。柏恩追上去,却发现她不见了踪影。他回头见神上已经抱着新神后走上了烈焰圣殿前的台阶,赶紧绕道从侧门进去。
烈焰圣殿的大门敞开,淡金色的光芒笼罩着神圣的殿堂。无数柔软的白色羽翼轻盈地漂浮在空中,明灭的光影落在了雪域之神那清澈透明的眼底。她的头顶带着纯洁的烬萱花环,瀑布般的银色长发编织成了美丽的发辫,她的全身都散发着温柔而神圣的光芒。
烈焰之神挽着他未来的妻子,一步一步走向了祭坛。
柏恩急匆匆赶到了祭坛旁见证人的位置,还没来得及擦汗——他不敢瞬移,这是对主神的不敬。千雪这时竟然已经处在了祭司使者的位置上,柏恩都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进入神殿的,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换好的祭司长袍。她看上去没有任何异样,没有情绪波动,甚至都看不出她哭过。
二位主神来到了祭坛前。
千雪手捧一条洁白的丝绸,缠在了他们的手腕上,打了一重结。她后退一步,举起了祭司手杖,圣洁的白光笼罩了他们全身。她挥动手杖,指向他们缠绕在一起的手。
“让一切归于宁静。”千雪念道,“我们平静地聚集在烈焰圣殿,共同见证烈焰之神与雪域之神的婚礼。这是一个仪式,也是一种神圣的祈祷。”
女祭司的双臂缓缓抬起,所有的见证人同样举起手臂,一个透明的圆形结界随之包裹住了整个圣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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