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内酒饭半饱,苏牧首座,其下是陈云,公子,再往下依次军官。诸君当年跟着老帅东征西夺,建功立业,许是想到当年的豪迈,停顿时候不由的一杯烈酒就下去了。当年老帅说过诸君不负我,我必不负君,今日公子堂上正坐,犹如老帅亲临。这么些年我们沉寂了太久了,云字营也被打散了魂嘛,我当年被老帅从死人堆里面拉起来,赏我口饭吃,我就得让老帅不至于家都被人撵了。陈云闷在那里,竟然是羽扇也忘记摇了,旁边是一杯清水,为帅者当头脑时刻清醒,他已经快要忘记酒水是什么滋味了。当年我手上只有八百的残兵,他拿起了身旁的酒坛子,猛地一口下去,抹干净嘴巴才有些羞耻的说了句给我也换坛酒。当年我就靠在那个当口,神劳资的坐在那里,我的兄弟我一个个的拉。二十万跟着我的袍泽,就一茬茬的倒在了我的后面,当年诺,我们九个兄弟哦,九个大统领,老大就是个匹夫,老三是个和尚,老四是个屠夫,老五是个丹青高手,老六就是个破打铁的,老七喜欢舞剑,老八是个娘们,老九他娘的就是个贼,我他娘的好好的跟着枪王练着枪,当年老帅连哄带骗的把我扯下山,说要教我杀人的本事,一时兴起非要把我们拉着结拜。抽签定老幺,他娘的,当时老六还瞪着眼珠子说怎么就抽了个老六,现在死了他娘的还瞪着这么大的眼睛。我要不是早就不来打打杀杀这套,我非他娘的叫他给我打个更好的枪。帐篷外抱着断腿的人也红着眼睛说你看我这把破剑都这个球样了也不见你给我打一打。破剑上面的符刻也是悠悠闪过一道亮光,破剑抱着更紧了。
酒坛子很快的就上来了,一口饮下眼泪都被呛出来了。当年你们就老喜欢说北地枪王说我天赋几何,和我争了十几年了,到死还要说我是最有天赋的怎么舍得让我死,他是个要让自己很冷静的人,哭的太压抑变成抽搐的哭。方阵很快就出来了,帐篷里面很压抑,苏牧清退各位后,三个人坐在了一起。陈云许是喝了些酒,也忘了儒家经典,三人和个小混混一般围坐一起。人最怕的不是自己知道自己要死,也不是知道自己逃不了,而是明明可以不去死还要拼了命的去死,公子和苏牧都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当年我十六岁跟了帅爷已经是武道八重,二十岁武道九重,二十五已入玄关,几位兄弟各有所长,当年老大痴长几岁,他站在我们面前,那一战老大就站在我们几个面前,很久才倒了下去,然后是屠夫和耍剑的拉住了我,我是老二啊,我应该是第二个走的。当年最精锐的将士才能充入我云字营,多少赫赫战功的人啊,兄弟们死的死,伤的伤。二十万袍泽,就这么的倒在了我们面前,做贼的,陈云话刚落。苏牧红了半个眼眶,我都说了那颗心不是我偷的。门口拿着破剑的好像听到了他们的话,脑海中勾画出当年绚丽风采,半川山水做了墨,身旁浮风做了笔。挥洒起来,帐中人话音不在,耳边满是金戈铁马,炫彩非常。河西帅帐河西王怂了下身子,竟然让这个街头卖画的进了不惑,不对,细细品尝着空气中的气息,不对,有一丝很淡却又存在的气息,我倒是有点好奇这个卖画的能悟道什么。苏牧和公子全都冲了出来,看着飘在天上的丹青高手,此刻的老五飞在天上感觉整个战场它可以随意挥毫,很快眼前倒下的一个个战士站了起来。老九拔出了剑立在身前,陈云终于提起了他的凤鸣枪。随着站起来的人越来越多,流沙浮风越来越温暖,对面开始出现了士兵,他们的战马也开始在耳边嘶鸣了,然后是后面的人,人数越来越多,他不在风轻云淡,额头开始出现汗水。突兀的他看到了老九,娇滴滴的老八,他看到了年纪最大的老六,看到了自己,看到了二哥,看到了沉稳的大哥。他情不自禁的一个个看了过去,忽然天地激荡,一个人影若隐若现,全身灰蒙蒙的,彷佛是这个天地之间的画也难以把它画进去。人影不耐烦的一挥手,双目都要出血了,全身都在颤抖,山河天地做水画,一曲相思愁断华,眼前的兄弟们就像是被收割的一茬茬的麦子。当年的梦魇还是一幕幕的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此刻好像他们的心离得那么得近,大秦逆贼,安敢在我面前造次。老八飞出了针,老六的剑断了,丹青也已山河墨水作画。苏牧来了,陈云也来了,两个画卷好像重合了一样。毒针扎了进去,老九已经贴在胸口。陈云拿起枪扎了进去。公子站在他们身边,看着几个人愣在原地,山河绘卷的故事不断变化。云字旗飘扬又倒下,后面一茬茬的士兵前赴后继的去死,他们是最凶猛的狼。陈云的枪慢了下来,苏牧的匕首却越来越快,他们三个都在借助着这个磨练。终于老大出来了,他们像是互不干扰的两个世界的人,他看着老大落入下风还是一次次的冲上去,战斗持续了很久,直到他们的大哥再也站不起来,趴在地上吐着血沫子,他看了看剩下的几个还活着的人,他看了看虚无,他明明看不见了,他们三个却分明看见了他在笑。然后是本该赴死的陈云没有死,但是总得有人去死啊。于是陈云怒了,本该死的人是他啊,师傅教的我全都学会了,河西王当年说教我杀人的本领。所以你今天要死,突兀的他就进去了,和画中的自己,就那么上去了那个境界。老八和老九拖住了那个神,弑神的工作该由他完成。九州十地鬼神惊,一枪如龙人神惧,他的头颅掉了下来,惊恐到不能自已的,自己是神啊,高高在上的神,怎么就会去了呢。他惊惧,他难过,他气到了,于是他炸了。水墨山河的时间破碎了,老五手上多了个剑,陈云反弹尽然是武道气息全无。所以老五以后很多年不在作画,陈云一直以为自己不能在修武道,苏牧原来早已不惑。原来当年是现在,现在是当年,他们突兀的想起了很多年前和尚离开的时候对他们说其实你们一直是自己,原来和尚早就知道了,所以他没说,说了他们就不再是自己,当年也就救不了自己。
陈云举起了枪,多年清心进修和心中的执念终于还是挥出了那一枪。困龙锁上一个残尸的铁链晃了下,禁地深处的老者放下了书,蛮荒之地的苦行僧顿了顿足,极寒之地下棋的几个老者继续落子,就连羌里面也晃动了下,河西帅帐几人停止了商议,相互的和河西王道了个喜。陈云让这个世界发现了,陈云也发现了这个世界。丹青高手眼眶满是血水的走了过来,手上提着的还是断剑,只是这个剑好像更破了。丹青高手现在好像是更像街头算命的老瞎子了,虽有逆天契机,总是需要付出点代价,苏牧的气息很不稳定,好像是到了那个境界又好像差了点。公子不知道他们经历了什么,但是陈云的那一枪他分明是看的真切,那一枪天地失色,瞎子的断剑都颤动起来。本来是值得高兴的事情,他分明没看到他们的高兴。丹青高手这么多年一直抱着这把剑,他有预感,他一定要靠这把剑,不然他们全部都要死,所以断腿的死在他的面前,他的腿是怎么断的呢,就像当年一样。于是借着这次悲愤,他强行进入,就像是一个轮回,现在回到过去,过去遗留现在。强行闯了过去,于是他瞎了,当年我们几个兄弟都是在寻找这个契机,所以我们一直都是没有离开云字营,现在断腿的死了,我一个瞎子也就不便在此,此战过后请公子替我向老帅说下‘姑苏来世在还帅爷当年的买画钱’。次日很快就来到了,.uknsh.om陈云,瞎子,苏牧都没有出手,所有人都知道,就和当年他们几个面对那个神一样,徒然无力啊。那个神被强势镇压在锁龙窟,甚至所在国家全部武道九重以上的全部被河西王强势清理。那群人输急眼了,我们云字营只要那个境界不出,谁敢和我们打,所以我们的马匹跑的飞快,弓弦拉的圆满,长枪刀剑耍的虎虎生威,于是他们怕了。想着把我们屠戮干净,于是我的兄弟剩了八百。这个世界超越了那个不可说的境界就不能在参与凡人的战斗。冲锋很快的打起,陈云也拿出了他的压轴玄甲龙骑,当年云字营散了,我一手练起的骑兵付之一炬,我知道各位兄弟都想重现当年风采,所以我这些年闲来无事练兵1W,今天重新把它充进云字营,本来还想多多练兵的,现在看来是不行的了,公子,今日云字营纳入一万玄甲龙骑,定能如虎添翼,成帅爷不世之功,我等压抑太久了,这是我们云字营的铸魂之战,当年的战斗不能重新发生,所以我们索性去那个羌族深处走一遭,此战结束后请帮我们向帅爷请辞,我们也要去锁龙窟走上一遭。羌族内地神光显现,诸君何须参与小辈的打闹,不如来我这个行宫坐上一坐,神威出现,整个云字营都在发颤,但是他们经过这些事情已经不会再弯腰低头,他们要做最狠的狼,最凶的狗。看一眼什么事情都没有的公子,再看看已经战力困难的大军,陈云凤鸣一出,枪尖无尽神辉,破了对面的大势。瞎子的金戈铁马随着断剑的摆出,对面三军震颤。云字营士气高涨,对面恐惧中,三道身影分出,其后千军万马倾泻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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