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年后还是很多河西人惦念着天宝二十三年那场战斗,有些老兵只是记得那晚上月亮,火把照着也只能让别人看得清楚自己的脸,等看到对面的时候就是被刺啦一下。只是感觉地上越来越粘稠。不知道多少人被地上的东西绊倒,有些人刚倒下就看见死人堆里面一把明晃晃的大刀。此战全是新兵,该讲的都是讲了,百战不死做老兵。夜间前兵撤下的时候一个大汉骂骂咧咧的拉着一个壮汉,马大哥,劳神子操心,不就是一条胳膊嘛,有什么去寻的。你刚来我们云字营,我们这个云字营跟着我们云将军当年横扫诸国的时候也是这些个破落户我们两刀就过去了,天下18国我云字营就打了3个。那些破落国家的皇子公主我们串着一根根绳子,我们的马鞭重重的落下。
云字营二十万将士哦,打到最后不过800老兵。这些年接收各部精锐,也只有当年的一丝风采啊。他抬起头笑得很开心,就好像当年那么多兄弟还在一样。当晚二十万兵甲参战,己方投入八万,八万打十二万。主帅帐篷出来了个披甲少年,遥遥拜了一礼,云字营,不知道是谁开始喊的,开始只有几百人,,后面有几千人,然后是这还活着的几万人。陈云不知道何时站在了身边,当年纵然是只有八百老兵,他们依然不离不弃,没有人怨恨为什么二十万兄弟一下子只剩八百个,所有云字营的兄弟都安慰他说还剩八百个兄弟。从那以后他发如白雪,从此开始迷恋风雅,在无人见他拿起枪。
列阵,嘈杂的队形很快列好,各部伍长开始层层上报自己的损失,此战虽不知道歼敌几何,己方却是实在的阵亡了1万余众。打战嘛,总是要死人的。天色早已经大白,这个时候公子和陈云一齐出来,两个人两种截然不同的打扮。一身银白盔甲和通体白色的马,马背上搭着一把晃眼的龙胆枪。再看陈云那是一头棕色胖马,一身素缟,一把羽扇怎么看都不像是中军先锋啊。就连公子自己都是噗呲的轻笑起来,陈云也不在意别人,轻轻的摸了下马屁股打断了胖马的悠然嚼着树皮的怡然,不高兴的甩头两下。此战,我为三军督战,苏牧先生懒得管对面怎么打,只是拨给了我五千玄甲黑骑,自云字营被打散以后,老帅念着你们旧日的不世之功嘞,我看这云字营也是时候换一片天了,你们成天说自己云字营怎么厉害,还想着几十年前的破劳资事情,天天想着你们的手足走了。今天云字营要换片天,你们给本公子听好了,此战我将重建云字营的光辉,云字营以前披甲二十万,我现在要你们在扛起这片大旗的,你们这几百个朽木也是,,这是你们的袍泽,你们还能把生命托给他们。云字营的大旗还要漂浮在羌国水草最丰美的大营。你们这群还不知道剩了多少的木头,我要你们和我冲在最前面,每人带着百人小队,从现在起,不管你是总长,千夫,还是伙夫,我现在要你们每人带着个百人方阵,去撕咬,当年你们胆敢屠神,现在就被吓破了狗胆子了吗。
一个断腿老者拄着破剑走了过来,一个人砸了大锅,一个人离开了同僚的背,一个人在地上匍匐着让同伴扶着他上了战车。每个人都可以继续苟活,但是这一刻好像每个人都有不得不战斗的理由。陈云也来了,接过了云字营的大旗,他没有带着任何武器,就那么静静的站在了最前面。战前总是无聊的叫阵,陈云扛着大旗骑在大马上,公子站在了两军最前线,和对面的大将军遥遥相对。阳光照在盔甲,竟不敢让人直视,陈云手里的大旗握的紧了点,等下大旗所指,全军皆至,他在回头看了下,慢慢的,这里不知道多少年轻的生命要留在这里,这几百老兵还不知道剩下几个物件。断脚的早把自己绑在战车上,稳稳当当的。对面是日达木,羌语里面是云,也叫丹木。奴隶出身,被像野狗一样的拴着,后面是个白羌最伟大的勇士露佛,汉做白石。白石拉着丹木,后面是黑羌,高山等各大附属部族。不足七万人马,对面划出八万人出来。丹木走在了最前面,白石在后面看着。号角很快吹起来。丹木一马当先,陈云大旗一挥。武道八重的丹木,对面的丹木全身肌肉发力在双全上面,挥舞着手铐上的两条大铁鞭,竟一时之间无人能近身。陈云再挥大旗。短腿老者激荡全身,断剑老者破剑充斥神甫,那个断腿老者竟然也是武道八重,其余几个竟都是武道七重。密不透风的铁链不是被他们打开的,远处一只箭飞过来,一个满脸沧桑的头漏了出来。不见当年一丝憨傻。丹木回身一档的空隙,断腿的就来了,叫嚣着要把他砍的碎碎的。破剑也来了。丹木身边的几个人趁着这个空缺确实直接地往下杀去,一个奴隶而已。断腿的终归是没了腿,驾车的是个武道六重,但是对面拼着重伤也要击杀他,他挡了很多次,他的刀断了,战车也散了。但是现在他扛着捆在柱子上的男人,边走边吐血,他看起来随时都会倒下去,但偏偏他的每一步都走的很稳。六爷,当年你教我们练剑,教我们杀人,破劳神子的狗日的,当年你就不该站那么前。对阵的余波打在他的身上他已经断断续续的说不出什么话来了。他把刀从一个人头上抽出,重重的插在地上,背上面背着的是个断腿的。
这个狗日的打战也不选个好地方,还说当年救你,要是我当时跳高一点,说不定就还能剩点腿脖子,做两条木架子搭在下面也不要人背着。说罢全身气血汇于双手,经脉受阻多年,修为更是从生生打落,此战突然冲破了那片困扰已久的境界。陈云持旗而立,猛地摇旗冲锋。全军疯了一般的铺上去。一个头上被开了半边脸的男人大声的还在砍着。断腿的人全力挥出一环刀气,清空了边上敌人,然后双手拍地猛地冲出,刀已经是扎了丹木。进去全身气势外放狠狠的扎了进去。喘着大口地气,周遭再无一人。陈云的扛着大旗冲到了断腿老头边上,断腿老头看着大旗‘二哥,我得下去陪大哥、四哥还有老八、老九他们了,兄弟们,我下来陪你们了’。六弟,全部还没死的全部给我往上面顶,这群狗日的全部都要留在这。他骑着棕色胖马,此刻的胖马竟然是只看见一串残影,云字旗下一抹很快消失在黄沙里面的雨露,也不知道是红着眼睛的陈云还是跑的飞快的胖马。
跟着他冲的最快的是几百身影,然后是更多的人。陈云的大旗很快的撕开了对面的一道口子。然后是几百老兵,后面是更多人。一把刀插进了破剑的身体,连着拿刀的手一起砍将去,U.ukansh.继续挥刀。没有力气了就去咬,总有办法拖住他们,然后袍泽上来补刀。公子也不例外,他知道陈云已经很多年没有拿起过那把枪,不出意外的话这次他也不会拿起来。所以他的身边自发的跟了几十个老兵,还有一个公子爷。操着一杆龙胆枪,很快几百个疯子上来了,大旗指的方向他们就冲过去。后面的军士好像也被感染,华服公子掏出一根黑色的小旗,五千玄甲黑骑全面出击。五千玄甲黑崎刚出的时候后方苏牧就带着剩下的二十万将士缓缓推进。羌族指挥开战到现在已经派出几次增援了。本以为能把他们打退一点,对面的汉子竟然宁愿死的时候还要往前跨。等到五千玄甲黑骑来进行第一波增援的时候,羌已经全面溃败。一面跑一面追,对面主力尚存,前军变后军。双方就此收兵。来的时候鲜活的兄弟,随着战场冲击,马匹和人的踩踏,只要一躺下,不消片刻就已经面目全非了。老六还是只有半个身子,还是一屁股坐在了丹木胸膛上,手上还是握着那把剑。拿着大破铁剑的脸被削了半个,手上的破剑更破了。从背上下来那个人是被人抬着手脚出来的,陈云蹲在了这个老伙计身边,慢慢的把他扛在了肩上。底下的丹木忽然动了一下,老六拼着这残缺的身体发出全力一击竟然没能杀死他,可见外家功夫也是练的极好,同境界难寻敌手,好好培育一番是不可多得的战争机器。所有人都看着少年,看着我干嘛,还不赶紧砍了收拾兄弟们啊。叫嚣着拿出刀,等丹木好不容易睁开眼,看到的是明晃晃的大刀,很快就有人在帮他把眼睛给闭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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