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是弹指一瞬,但却发生了许多事。
燕天朔的茶杯虽说不成样了,但这杯中的茶水,却很有“样子”。
茶水并未随之洒落,反而凝之有形。细说来,就像剥鸡蛋!
剥壳反完整。
燕天朔对牧王说的话,做的事,都未有异色,反而朝牧王和善一笑。
然后大袍一挥,这有型的茶水像从袖袍中泼出来的,一大股的泼向牧王。
茶水刚近牧王周身,又一滴一滴的停住,然后又缓缓移到牧王身后,四散在背。
而这刚一结束,时间停了下来,四周寂声,一切的一切,都以灰色为基调。
像是佛家圆寂前所对世间万物的感悟,超脱于时间之外,却存在于空间之中。
在场的所有人都停在那个瞬间,而唯一突兀的,是何时出现的“第四者”。
黑麻所制的袍子,鞋靴也是黑的,黑袍上的大帽,宽松张弛,压的很死,死死挡住眼睛。
还特意用黑色面罩将口鼻掩住,让人难以辨认。不过这一身黑色,又有点欲盖弥彰了。
此人向前一步,拖出长长的黑影。
他出现的瞬间,也是静止时间的瞬间;所以这一步,超越了时间。
所以,那长长的黑影是上一步的他在时间留下的残影,时间还是落后他一步。一步一步,积累起来,残影成叠,重影。
也或正是这早一步,他,足够惊人!
就这样,一步一步走向牧王,在不过几尺时,摸出一把匕首,然后猛刺向牧王。
而匕首,最锋利处,黑油油的阴光,悚人毛骨。寒尖点处,处如刀绞。
就再然后,时间如初,重新流淌。而相比之前唯一不同的,就是这一身黑色的“第四人”。
黑袍半躬身,严阵以待。哪怕看不到眼睛,也能感觉到,他似乎一直在盯着牧王。他的匕首,也碎了。
牧王依旧是那副老样子,悠悠然。
“好快的身法,‘刺王杀驾,以利而聚’,你是森厌?”
并未作答,不过牧王也没多少失望,只是摇摇头。
挪了挪放在桌子上的右手,再将那展开的手指,稍稍往后一弯,似握。然后翻手,展开,并指,捏剑,直指黑袍。
悬在身后四散的茶滴,依着所指方向,骤雨攻琴,避无可避。
黑袍转身,时间再停,伸手抓向燕天朔,欲带走他。
可还未即,手还伸在空中,这“茶雨剑”又压了下来。
这次真的来不及了。
黑袍却并未罢手,身周真气流转,时间在此又慢了几分,身后的“茶雨剑”也缓缓减速。
而在他身后的身后,本该随时间一同停滞的牧王,嘴角却又微微上扬了一点,指向黑袍的剑指也是微微往前动了点。w.uukanshm
也因此,“茶雨剑”在此恢复,瞬间将至,就要点在黑袍身上。
而这千钧一发,一道纯质罡气,从燕天朔身后的扶风冲了出来。
时间再次恢复,响起了微微轰鸣声,而伴随着的是耳边的长鸣,眩晕之感涌上。
不过好在,在座都是好手,抵住了这些。黑袍与燕天朔无碍,不仅如此,他们身前多了一杆枪,就斜插在地上。从角度来,是从他们身后扔出来。
燕天朔身后扶风早碎成两半,冲散到左右,同时露出了一个人。身姿挺拔如劲松,可是螳螂腿,马蜂腰。若是得一身飞鱼服,还真是为古明的锦衣卫。
那人双手垂低,右手虎口破碎,鲜血直流,连整张手都在禁不住的颤抖。再看左手,指尖发白,明显是逆血了。
牧王收回剑指,握拳,放在桌子,再往后挪挪。
看着眼前倾斜插在地上的长枪,若有所思,很快又微微一笑,问道:“罗尧,梁家枪。”
那人点点头,强忍着剧痛,双手抱拳,武家人行礼,答复道:
“洛阳天处,罗尧,梁泽。”
牧王看着他,一脸刚毅,确实挺像。
“好!今日,就便如此了。”
说罢,桌子上的右手食指抬起,然后用力一敲。
一道浪纹沿着桌面,漾向四周,如滴水入川,随后不见。
牧王起身,一把抓起身旁的小乞丐,小乞丐一愣,然后就被牧王提着走了。
牧王一步一步,逐渐离开视野,明明看似无二的步伐,却又有股说不出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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