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襄接过斧子,举起来,便按照石室中所看到的,那一式演示起来,他这么一演示立刻发现了不对之处。
巫山氏的那一记斧子固然很慢,却很自然,好像他这一记斧子本就该如此,是天生就该这么慢的,似乎还隐藏着一股淡淡的神韵在其中。
而自己则完全是在刻意的放慢,动作扭捏得半死,完全发挥不出它的自然神韵。
“不对……感觉完全不对!我再试一试!”鹿襄又举起斧子,缓缓落下。
“还是不对!”鹿襄又试了一次。
就这么鹿襄一次又一次的演示着,但总也抓不住这一式斧子的自然神秘。
看到鹿襄要演示武祖所传招式,不少都投来观注的目光,当然,大多数人对此都不太热衷。这倒不是他们对武祖所传武道不重视,相反,他们对武祖所传武道的重视还远在自家祖传武学之上。在场之人无不是出身大部落,族学丰富,按说不缺武道修行之法,可他们还是来到武道虚天,一方面自然是想借重武道虚天来推演自身的道以及寻找对手相互印证武学;另一方面就是为了第一次进入武道虚天时武祖所传的道,只要能够有一点点的领悟,就能够受用终生了,资质好的,悟性强的,甚至能够凭借对武祖所传的领悟,强盛一个部落。
所以由不得他们不重视,但他们重视的仅仅只是武祖亲传。同样的一个招式,武祖用出来和旁人用出来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武祖传道他们哪怕是打破头皮也要来看一看,而鹿襄,哪怕学得再像,但他的招式之中已经没有武祖的道了。如果领悟得多的,或许还有一点点看头,但有这样资质的人实在少见,绝大多数的人,都资质平庸,对武祖的招式只能依样画葫芦,做不到化为己有。
虽然招式还是那个招式,但内涵几乎完全不同。大多数的人都已经明悟了这个道理,所以对鹿襄演示武祖传道,并不热衷。
鹿襄这时候已经完全沉浸在武祖所传的那一记招式神韵之中。众人起初还觉得鹿襄在耍自己,但看着鹿襄,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那个动作,意识到鹿襄很可能看到的就是这个样子,顿时心中大失所望。
同时看向鹿襄的目光,也有了一种智商碾压的优越感。武祖传道因人而异,悟性越高,看到的招式就越上乘。而鹿襄看到的招式竟然如此的简单,可见他肯定是一个空有蛮力,头脑简单得令人发指的家伙。
就连雷煜也一阵犹豫,到底要不要带鹿襄去镇东府。
可惜这个世界没有老子,因此也没有人会写《道德经》这本书,告诉他们大道至简的道理。
当然这个世界也有她们的强者,她们也领悟出了大道至简的道理,但却并不是每一个人,都像老子那样无私的喋喋不休,谆谆教诲。
即便同样无私的巫山氏,他似乎更愿意让人自行领悟。我就在你面前出一招,你看清楚,然后回去慢慢领悟,能学会多少是你自己的造化。他难道不懂大道至简的道理吗?他当然懂,否则鹿襄也看不见这么简单到令人发指的一式。但或许在他看来,由简而繁,再由繁而简,这本来就是一个自然过程。等境界到了,自然就能领悟出这个道理,提前点破了反而不美,唯有自己领悟的才会更深刻。
“小弟弟,算了,武祖的境界高深莫测,你学不像,也很正常,你只要记在心里,慢慢领悟就是了,现在先把斧子还给我吧。”
给鹿襄递斧子的人,见鹿襄翻来覆去就这么一式之后,顿时觉得没什么看头,便上前想要收回斧子。
鹿襄清醒过来,随即出了一身冷汗,他猛然惊觉自己竟然差点魔怔了。
“武祖传道果然没有那么简单!仅仅只是劈了一斧子,里面存在的自然神韵就已经够我练一辈子了,真不知道武祖究竟达到了一个什么样的境界!”鹿襄心中暗道。他却不知道自己完全高估了巫山氏,他不知道巫山氏传道其实只是起到了一个境子一样的作用。他传的不是巫山氏的道,而是学习者自身的道。他以自身的道为引,引发出学习者未来的道,这就好比照镜子一样,镜子只是一个框架,里面的却是自己。巫山氏的招式也仅仅只是一个架子,内在的神韵却是学习者自身的道。
这也正是巫山氏高明的地方,他十分清楚自己的道并不适合每一个人,所以他索性当一面镜子照出每一个人未来的道。
可惜的是绝大多数的人只看到了镜子,却没有看清楚镜子里面的自己。
鹿襄很遗憾地把手中的斧子还给了这人。
“又有人来了!”正这时忽然听到有人叫道。
鹿襄回头一看,果然只见身后的虚空泛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一个长发披肩,粉雕玉琢,看上去只有六、七岁的小女孩出现在众人眼前,紧接着她的身后又泛起涟漪,又走出一个长发披肩,粉雕玉琢,跟她一般打扮的小女孩走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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