辉日历二百三十年五月七日,是钻石帝国举国欢庆的霓裳节,人们戴上假面换个华服,冲上街头纵情歌舞纪念数百年前狮子大帝统一钻石帝国的壮举。
黑月下的黑森林城中央区,在绽放于天空的烟火下,两个极为反常的男人穿过那些借着夜幕寻欢作乐的人群,一个杀气腾腾,一个冷漠地让人胆寒。他们与那些豪强子嗣富家儿女擦肩而过,香槟的雨水下他们没有停下,诱人的舞蹈前他们没有停下,宛如与周遭的人群是两个世界的人,只是一味的向前。
盖亚感觉胸口像被注满了某种液体,那种令人生厌的感觉让自己喘不上气却又无法去思考原因,这份情感不仅仅来源于担忧狂躁愤怒和恐惧,自己的直觉告诉自己马上就会有可怕的事情将会发生,但绝不是自己能够想象得到的。玛多克单纯的认为盖亚现在处在一个无法劝说也无法阻拦的状态,自己所能做的也只有跟在他的后面,这时,在离三世的别墅还有数百米的地方,盖亚停了下来。
“想明白了?”玛多克声音低沉。
“……我莫名地有一种违和感。”盖亚说,“今天看到的那些神职,你不觉得哪里不对吗。”
“被你察觉了。他们不是本地教会分部的神职,是最近一段时间进入黑森林城协助分部传教的神父和修女们,所以衣服上花纹和分部不一样。”
“往年有过那么多人来吗?”
“确实是第一次,可能实际上是为了抓捕那个女人吧。”玛多克微微皱眉,“她到底是什么人,让教会如此兴师动众,仅仅是个单纯的骗子吗?”
“不,她虽然难以捉摸但还不至于让教会出动近百人来追捕。据我了解整个黑森林分部的神职才不到百人,这次协助就来了这么多,你没有感觉很奇怪吗?”
“你有什么看法。”
“……不。我只是单纯地感到一种难以言说的压抑,如果找得到原因我就不问你了。快走吧。”盖亚径直朝三世的别墅走去。
没多久,两个人就来到了三世的别墅前,但却着实吃了一惊。没有全副武装的护卫,也没有冷冷紧闭的铁门,在宽广的花园里,无数的男女戴着假面在各色乐器的音乐声中欢乐的扭动腰肢,杂耍的小丑和吟游诗人们站在舞台上针锋相对般表演着自己的绝技。在门口,身着华服的赫斯看起来已经和随从们等了多时。
“哦哦,你总算来了。”赫斯看到盖亚满脸笑容做出要拥抱的样子,但又退却了,“或许你应该去洗个澡把那些恶臭的污秽洗净再来参加这场舞会?少主已经在里面等了很久了,敢于让三世大人等待的人,你还真是第一个。”
“抱歉,那么我也许应该回家清理一下身子……哦我忘了。不是已经被你们烧地一干二净了吗?”盖亚贴近了赫斯,狠狠盯着他的眼睛,“你们在耍什么花样?我不想和你废话,也算计了足够久了吧,监视了足够久了吧,有趣吗?我现在就要去见三世,这笔账我要和他好好算算。”
“冷静下,三世可是一听到你们朝这栋别墅赶来,就立刻抛下贵宾们带着全家坐马车从另一处宅子赶到这里等待你们。”赫斯说完看了眼玛多克,将嘴巴凑到盖亚耳边轻声说道,“另外艾丽萨小姐让我替她向你转告,三世的厨子做菜太粗糙了。”
“……”盖亚愣了半天没出声,一下子心里的怒气全没了,不管是被欺骗也好被监视也好,全部都释然了,玛多克看着盖亚脸上的阴沉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也放下心来。
“那么两位快点去入浴吧,”赫斯招了招手,四五个女仆很强硬地拽住了盖亚和玛多克往别墅的侧门拖,“入浴完之后,盖亚你就来参加少主的家族晚宴吧,至于玛多克先生,很抱歉主人暂时并不想见你,关于威尔逊的事情我们日后再谈好吗,今天你就尽情地享受花园里的舞会吧。黑森林的少女们可是非常热情的。”
玛多克看了盖亚一眼,盖亚笑着点了点头。两个人在豪华的浴室里被女仆们扒光了衣服按在数十平米的浴池里又洗又搓,之后换上了两套礼服,玛多克被带到了花园里,转瞬间就被一群贵族小姐们围住了,盖亚则在赫斯的带领下来到了二楼大厅,打开门,黑鸦三世果然已经等待了多时。
这个大厅被红色的地毯铺满,所有的油画都被换成了三世的全家福,临时增加的大量水晶灯替代了烛台,灯光下大厅角落里那些石雕和花瓶烨烨生辉。一张巨大的椭圆形长桌被放在大厅中央,上面摆满了各式菜肴,衣着华丽的三世和一个老妇人坐在北首,三个美貌的女性坐在东侧,一个身形羸弱的小男孩坐在西侧,艾丽萨正坐在他旁边说着些什么。
“你总算是来了,快坐下。”三世笑着朝盖亚招呼,接着知会身边的女仆,“告诉他们,晚宴可以开始了。”
女仆点点头退下,盖亚拉着一张椅子走到艾丽萨旁边坐下,艾丽萨没有理他,原来正在给男孩讲童话故事。
“我不过来你会更加开心吧。”盖亚判断艾丽萨恐怕实际上现在是被软禁在这里。
“哈哈哈,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会开玩笑了。”三世大笑,“艾丽萨小姐是我尊贵的客人,我有什么理由不去欢迎她的朋友?”
“艾丽萨小姐博闻广识举止端庄,谈吐非凡又不失幽默,对于政事句句针砭时弊。”坐在东侧的第一个贵妇毫不保留地夸赞艾丽萨,“就连阿利缇亚都非常喜欢她。可惜那副面具,如果摘下一定是个美人吧。”
“阿利缇亚是我的孙子,他母亲很早就去世了。”坐在三世身边的老妇人说道,语气中透着掩饰不住的威严,“你看他现在面无表情,实际上他开心着呢,艾丽萨小姐讲的那些故事相当有趣,就连我们这些大人都从来没有听过,贵族的教育对于这个年龄的孩子或许过于枯燥了吧。”
盖亚看向那个叫阿利缇亚的孩子,他有着绿色的短发和湛蓝的眸子,脸上虽然冷冷的,但眼神里的愉悦满溢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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