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草感觉自己行在一片火焰里,炙热、滚烫、烦躁。
还在被人不停的摇着肩膀。
为什么会被人摇肩膀?
艾草艰难地睁开眼睛,看到聂琪正噙着眼泪摇晃着自己。
“水,帮我拿点水。”艾草感觉自己口干舌燥,脑袋昏昏沉沉,呼吸的时候有灼热的气息从气管里被带出。
聂琪连忙拿了一瓶水拧开喂艾草喝下去。
“哥哥,你是不是发烧了。”聂琪的声音听起来细细小小,又担心又害怕。
“不知道。”艾草提不起劲,说话也有气无力。
小丫头摸了摸艾草的额头,连忙爬了起来,跑去拿了个干净的毛巾,又从冷柜里摸出瓶冰水,咬着牙跟半天瓶盖较了半天劲,然后把毛巾用冷水浇透,拧了拧叠好盖在艾草额头上。
“卫生课的时候老师说这样可以缓解发烧。”聂琪一边忙活一边和艾草说话。
艾草勉强笑了笑:“感觉好多了,谢谢琪琪。”
其实一点都没有好。艾草感觉自己真的快要不行了,就像一个快要烧完的蜡烛,每一次呼吸都在熔化本就不多的生命,已经烧到根部的烛芯滋滋的冒着黑烟。
聂琪也看出来了。艾草的脸白的发灰。超市里惨白的灯光照在他脸上,映不出一丝血色。一摸脑袋又是烧的滚烫。
她的小脸写满了担忧和害怕。蹲在艾草旁边盯着门外的夜色想了好久,抹了几次眼泪,捏着小拳头给自己鼓了好些劲,才下定了决心。
“哥哥,我出去找找药店,给你拿点药吃。”
不等艾草说话,聂琪就站了起来,挪着小腿走到超市门坎上。
身后是安静的超市和生病的哥哥,面前则是昏暗的街道,小丫头深深吸了一口气,小兔子一样跑了出去,很快消失在艾草的视野里。
艾草躺在那,说不出话,一口一口的努力喘气。
眼泪泉涌一般从他的眼角留下。
不知道过了多久,艾草听到有人走进了超市。他努力的睁开眼睛,看到聂琪拎着袋药站在门口,身后站着两个穿黑袍的人,三个人就站在门口,一言不发,一动不动。
艾草眯了眯眼睛,想要看看这两个人的脸,可他们恰好躲在夜色的边缘,超市的光只照到他们脚下。艾草努力睁开眼睛逆着灯光朝外面看,看不清黑暗中两个人的模样。
艾草有些不安,但疼痛和高烧让他没办法思考太多东西,他沙哑着开口:“是你们帮琪琪找到药还把她送回来的吗?你们知道这是哪吗?”
没有回应。两个黑袍的人依旧站在那里,艾草感觉他们甚至没有在注意自己,只是单纯的把目光落在自己身上罢了。
只有聂琪拎着药走了进来,艾草看到她的脸上还带着泪痕,眼睛红彤彤的,像是刚刚哭完,小小的膝盖上也多了几道伤口。可聂琪只是无言的站到他面前,没有继续流泪,也没有开口说话,小脸上不带一丝表情,只是用和门外的两个人一样的目光盯着他看,
这怪异的平静终于压垮了艾草在小丫头面前撑起的坚强,他噙着眼泪,想要问聂琪究竟发生了什么,可他的浑身害怕的止不住颤抖,上下牙床不停的磕碰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哥哥。”聂琪终于说话了,“跟我们走吧。”
“去哪?”艾草艰难地挤出了两个字。
“我神的永恒怀抱之中。”门外的两个人中有一个开口了,他的声音里带着狂热和憧憬,“我神慈悲会治愈你的伤痛,无论是你的肉体还是心灵,都将沐浴在永恒的平和之中。你当皈依我神,就像她一样。”
聂琪的脸上竟也露出了虔诚:“我神驱散了我心中的阴霾,他的光辉是如此温暖,我愿将这温暖与哥哥一同分享,与你一同沐浴在我神的怜恩之下。”
“愿我神垂怜!”三个人异口同声地赞颂着。
艾草心中一片冰凉。无人的街道,诡异的信徒,溜了半个城市的女孩。。。。前后的怪异终于串在了一起,这里是这些邪教徒的地盘,而他们想要自己成为和他们一样的信徒,为自己出去找药的聂琪已经落入他们手中。
“跟我们走吧。神的国今日为你降临大地,这是何等的荣幸,请不要让我神等待太久。”黑袍人开口说到。
“我走你吗。”艾草咬着牙低吼,他鼓起勇气骂了回去,“你们到底对这丫头做了什么?”
“我们只是让她感受了我神的光辉罢了。没有凡人能拒绝我神的眷顾,毕竟尘世太多苦难,唯有我神以慈悲渡人。”黑袍人不在意艾草的粗口,只是温和地向他传扬他的神灵。
艾草没有说话,只是狠狠地盯着他们看。毫无血色的脸配上狰狞扭曲的表情,让他看起来像是路边快要死掉的疯狗。
黑袍人摇摇头:“罢了,你终究会皈依我神的,毕竟你马上就要死了不是吗,在这里只有我神能救你。你就继续在这躺一会吧,等你快死的时候,我神的荣光将接引你肮脏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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