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后!
将所有事处理完毕,剩下的三人也未再耽搁。
耿清文铁了心要去安阳,一向宠溺的邵钦思,只得点头答应。
送行到山脚下。
耿清文一身白色袍子,年纪本就不大,长相还有几分清秀,头顶束一根白色头绳,此时正迎风飘荡。
身后背着行囊,腰间则悬了一柄古怪长剑,名为“书香”,是阳承影年轻时行走江湖的配剑。
三人走至山脚,耿清文转身对这二人作了一揖,轻声道:“师哥师姐,莫要再送了,就到这里吧,我往前走水路,二十天左右应当就能到安阳城了。”
倾城走上前去,整理着耿清文的领口,叮嘱道:“你一路上要小心,本就是个弱不禁风的书生,万一遇上了逞凶作恶的歹人,先不要管什么书生气节,保命要紧,知道吗?”
“歹人又如何,要知道我也是有点本事的。”
“行啦,别整日里就跟师哥学怎么吹牛,你先去着,反正我与师哥先去一趟武当寻大师兄,最后再去安阳寻你,如何?”
女子柔声说着,眼中却充满了担忧,有些不放心。
“这是最好,我就在安阳城等着了,可莫要食言。”
站在不远处的邵钦思走上前来,将一包碎银子塞进了耿清文的手中。
“这些银两你拿好,路上可别亏待了自己,想吃什么买什么,尽管用便是。平日里可要藏好,你书读的多,自然知道什么叫君子财不外漏,更不可持金过市!”
“将这些都给了我,你们怎么办?”
“我还用你小子担心?”邵钦思将手中银两一把塞过去,没好气道。
耿清文接下后,又作了一揖,后退三步,转身后便再未回头。
邵钦思一只手抬起搭在倾城的肩膀上,小声道:“你瞅我俩像不像送孩子入京赶考两口子?”
女子轻轻一笑,那张巫女洛神般的容貌,在清风之中,显得更加丽质。
她没有理会男子的插科打诨,只是轻轻叹了一口气,便拽着他一同朝山上走去。
数日后的清晨,阳光透过窗户打在少女出水芙蓉般的脸上,少女睁开眼睛,起身伸了个懒腰,穿起衣裳走出房间。
如今的武灵山更加清冷,大师兄李铭芳为砥砺武道,去了举世闻名的武当,现在也应该到了。
小师弟耿清文为了功名,也已经踏上了前往安阳的路上,这一去,恐怕没有个一年半载,再也难以见面。
倾城缓缓走向凉亭,坐在竹椅上,发着呆。
一旁的剑芦之内,邵钦思则是愣愣地站在那些自己亲手锤炼的剑刃之前,三月前一战散乱于山巅的三尺剑,经过收拾也已整齐摆放于芦内。
走入剑芦深处,桌台上一个落满了灰的紫檀木盒,他抬手抚去上面积灰。
木匣一行字:持剑立世,或得风流,或斩不平。
打开剑匣,里面平静躺着三十六柄由玄铁打造的三尺剑,其实只有二尺长。
但是这些剑有剑身却无剑柄,模样古怪。
阳承影早年打造无锋“墨尺”,交给了习霸道剑的李铭芳,又因拗不过倾城的“暴雨梨花”,则打造一柄“女儿红”。
最后打造无柄青锋三十六柄赠予邵钦思。
阳承影曾经叮嘱过,为了更方便御剑,所以这些剑薄如蝉翼,若是遇上修为高过自己许多的人,一定要善用,否则很容易崩碎。
往日的说话的样子,历历在目,现在看去,却人去楼空。
不知过了多久,少女还沉醉在脑海中的时候,邵钦思已经出了剑芦,轻拍她的肩膀。
“是时候该下山了,收拾一下,我们今日动身。”
倾城没有转身,只是嘴角带着笑意嗯了一声。
她返身进屋,收拾好行囊,走向床头取下佩剑“女儿红”,拔剑出鞘,剑身泛出一抹柔光,随后推剑入鞘,走入院内。
站在院中的邵钦思,一袭黑衫,身后背起了那个檀木剑匣。
两人站在养剑台回首望着剑芦。
“师哥,我们什么时候能再回来?”
“不知道,兴许很快,兴许很久。我是无所谓,早晚都能回来。你就不一样了,以后若是遇见了如意郎君,嫁得远了些,便不能想回来便回来了。”
“嫁到哪里我都会回来的。”倾城眸子一冷,反驳道。
“当然,不论日后你嫁到哪里,这里就是你娘家,想回来就回来,要是在那边受了委屈,跟师哥说,我来教训他。”邵钦思贱兮兮道。
兄妹二人走过门前老槐,回首望了一眼,转身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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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花镇,旧东越亡国时唯一一个未被波及的城镇,只因当时大魏铁骑的将军,钦佩武灵山百余剑子的骨气,所以下令不得叨扰武灵山周围一带,所以青花镇得以免于战火。
青花镇算是一个比较富裕的镇子,因地处东州、柳州和青州的交界处,所以很多商人小贩来回都以此作为歇脚点。
青花镇原名青槐镇,青花之名源于许多年前的天边异象,那时正值大魏铁骑踏破国门,东越亡国之时,天空异象横生,整座青槐镇上空出现一束青色槐花。
一炷香之间,槐花一点一点成粉状落于青槐镇。
大魏倾覆东越后,便为青槐镇更名为青花镇。
这个镇子人口不多,百余户,加之未受战乱影响,遭过最大的劫难,也就是十年前被一伙山贼侵扰过,因为地处三州交界,所以谁都不想管这个烂摊子。
二人一前一后走入镇子,镇口牌坊上“青花镇”三字笔锋遒劲,说是当年更名之时,专门请镇子里的老儒生亲笔题的。
牌坊下有两头威武的石狮子,不论是雕工还是打磨,都显得尤为精致。
二人行至镇口,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远处的茶摊,此时客朋满座,饮茶聊天,欢声笑语。
青花娘还在招待过路客人,见到邵钦思二人后微微一笑。
而茶铺里喝茶的老少爷们,见了那貌似天仙的女子,皆是直了眼睛,手中的清茶倒在衣服上都未察觉。
“一个二个的,再多看一眼,给你们眼珠子都挖出来。”邵钦思见状立马嚷嚷道。
茶铺里的茶客似乎并没有在意,依旧直勾勾的看着白衣少女。邵钦思见自己没人搭理,刚要发作却被身旁倾城扯了下衣角。
“罢了罢了,我们走吧,还有事情呢。”
邵钦思压了压心中怒气,虽说对这些人的下流眼神早已司空见惯,但还是有些不悦。
“就你脾气好,要不你看我今天怎么揍他们。”
倾城莞尔一笑,尽显媚态,挽着邵钦思跟青花娘打了个招呼,便向青花镇里走去。
青花镇牌坊后第一间便是一间铁匠铺,二人走近,这个铁匠铺邵钦思小时候可没少来,每当铸剑遇到麻烦都会跑来请教个一二,因为阳老头教会铸剑的步骤之后,就再也没有过问过。
那时候觉得阳老头偏心,对李明芳悉心栽培,无论多麻烦都乐此不疲,有时仅是为了一招一式,两人能从早上探究到夜深,茶饭不思。
对倾城从来都是娇惯着,四人中敢对阳老头指手画脚的也只有倾城一人了。
对耿清文就更过分了,为了能骗那小子习武,整日里花言巧语,说习武怎么怎么好,日后行走江湖如何如何潇洒,但人家偏偏不搭理。
可是一到他这里,就全变味了,爱答不理,什么都是靠自己。就连打铁的活计,也就教了个形。
可铁匠老刘头从不吝啬,教起来那是不遗余力,所以算下来也算是他半个师傅。
二人立于铁匠铺外,老刘头还在里面忙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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