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地政府发布暴雨橙色预警,数千名官兵已经到达洪涝重灾区一线……”
“……据统计,漢山县已有十八人失——”
服务台上的工作人员关掉了电视,拿起抹布擦干净了台上最后一片污渍。
她用围裙抹了一下手,对着最后一位顾客喊到:
“先生,先生?”
“嗯……有什么事吗?”
“先生我们店要打烊了。”
“哦……好好,我马上走。”
椅子上那个裹着大棉袄的瘦削男子揉了揉眼睛,勉强动了动身子挤开椅子并对叫醒他的服务员说了声抱歉。
推开门,寒风就抢先钻进了他的袄领,他被冻的打起了哆嗦然后努力将自己缩进自己的大袄里。
回头望了一下农家菜店里的电子钟。
现在已经凌晨三点。
这个憔悴的流浪汉明白,今天怕是找不到过夜的地方了。
手露在外面,他感觉到了双手知觉的丧失,于是艰难的将手凑到嘴巴边。
“哈……哈……哈!”果然怎么用力都不够啊,看着失去血色的双手,他莫名觉得很像之前在那个小镇唯一的超市里看到的冻鸡爪。
“呵,真他娘的冷啊。”
他在空荡的大街上走着,累了,顺着一根路灯滑了下去。
他是齐恺,一个除了名字和他脏兮兮的大袄,已经一无所有的人。
在三天前他还有一个温柔的妻子,一个在镇子后山山脚的温馨小家,但有些时候,失去才是一些人命运的主旋律。
暴雨已经下了很多天了,他咒骂过,哭泣过,现在只剩下麻木。
命运夺走了一切,包括这个男人的灵魂,一张车票让他离开了那个过去的地方。
哪里都行,哪里都行……
“嘀嗒……嘀嗒……”
几滴夜雨低落在齐恺的手上,他呆呆的望着这晶莹的液体,突然涕泪从他的身体中一同涌出。
呵,这该死的雨,又开始下了。
雨逐渐大了起来,他颤抖的将雨水接住,然后将脸埋在了手里,贪婪的舔舐着它们。
雨越下越大,这个受伤的野兽越来越疯狂,他在雨中肆意舞动这四肢,状若疯魔的摇摆着它的身躯,像昙花一样尽情绽放,在极度癫狂后迎来最后的凋亡。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在齐恺苍白的脸上时,他的嘴巴刚好接住了这个夜最后一滴雨。
“……”黑暗的周遭隐隐传出稀稀落落的声音。
什么声音,算了我已经不在意了。
齐恺浑浑噩噩的觉得有什么冰冷的液体将他的意识唤醒,哦,就是水,他最熟悉的东西。
手脚动不了,他感觉整个人被绑在了一根木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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