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零四年，我们用辛辛苦苦挣下的钱，还清了所有的借款，让女儿顺利地读完了大学，以后再也不干这样辛苦的活了。
毕业前女儿报考了北航的研究生，可能是对北航专业课的考试范围和要求不太清楚，没有考上。
她妈妈说：“这是一个失误，报得太高了。应该报本校的研究生。明年报本校吧，不要再报北航了。”
“妈，我不想上本校。”
女儿的想法，谁也不能强迫改变。于是，她妈采取的战术是攻心。攻心的理念是看运气。具体的办法就是抓阄。她写了两个纸条，一个写上吉林大学，一个写上北京航空航天大学，团成蛋蛋，叫女儿抓。结果抓了三次，一次是吉大，两次是北航。
女儿笑了：“上帝都支持我了。就这样了，还是北航。妈妈放心，这次一定成功。”
她妈的攻心战术宣布失败。
在家准备考研的日子，女儿信心满满，心情非常好。她还是像个几岁的孩子，喜欢坐到我的怀里，喜欢让我背着她在屋里一圈圈地跑。
那么大的人了，趴在我的背上，搂着我的脖子，蹬着腿，大声地笑着，大声地叫着：“爸爸，跑，快点跑！”
我这个爸爸就像一个甘心情愿叫小皇帝骑在背上太监。我背着女儿一圈圈地跑，女儿还不停地吆喝着：“嘚，咑！嘚，咑！”
这“嘚咑”大概是她小时候在家跟着爷爷学的吧。我爸爸赶大车，就是经常这样吆喝牲口的。
二零零五年一月，女儿北航考研初试顺利过关。
三月份，我们陪同女儿，去北航复试。
去北京前，二哥给我打电话说：爸爸病了。病得很厉害。复试完了，立即就回来，不要在京停留。
我担心爸爸又担心女儿，还是进京了。
复试前在附近找了一个旅馆。
三个人是租一间房还是两间房，我们举棋不定。
我问服务员：“一间多少钱。”
“二百。”
“单间两个床位和一个床位，价一样吗？”
“一样。”
我说：“复试，女儿的休息很重要，给女儿租个单间吧。”
她妈说：“两间四百元，太贵了。还是一间两个床位的吧。咱们两个人一张床，女儿自己一张床。”
我说：“那不行，咱们睡觉都打呼噜，影响了女儿的休息怎么办？一间不行，绝对不行。”
她妈说：“行，我有办法，不会影响女儿休息的。”
就这样，我们租了一间房。可是她的不影响女儿休息的办法太损了。
睡觉时我们在一张床上，通脚睡，背着女儿说好，晚上我们俩尽量不要睡，万一睡着了听到对方打呼噜就踹醒。可能是坐火车太累了，躺下就想睡，开始极力的睁着眼睛。可还是会睡着，一睡着就打呼噜，听到她打呼噜，我就踹她。听到我打呼噜，她就踹我。一晚上不知道相互踹了多少次。
第二天早晨，我问女儿：“晚上睡得好吗？”
“好。”
“没有听到什么吧。”
“没有。我睡着了什么也不知道哇。”
“好，女儿睡好了，就好。”
我问她妈：“你睡着了吗？”
“没有。你呢？”
“睡个屁，我是快睡着时才打呼噜。刚要睡的时候，你就踹，当然一晚上睡不着了。”
刷完牙，洗了脸，我们在街上，每人吃了碗面条，就送女儿去北航。
目送女儿上了面试的那个大楼，心里还是不安定。一分一秒地看着表。看到女儿从那个大楼里高高兴兴地出来，心里才安定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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