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我看到娘对儿充满了爱心和担忧的神情,突然坐起来,没有和娘说什么,悄悄抹了一把眼里的泪,在院子里站了一会儿,就去了二哥的院子。
进院时,二哥正挥舞着一根对掐粗的棍棒,砸院子里的棒子穗。
二哥的儿子,我七八岁的侄子小洪的正在逗小狗玩,掰着小狗的嘴,摸着小狗的毛,跟小狗说话。
看我来了,侄子说了句:“爸爸,小叔来了。”站起来,从屋里拿了块干粮,就领着小狗跑。小狗跟在他的屁股后边,围着他跳,一圈圈地转,摇着尾巴不停地叫。他把干粮放到嘴里,嚼了嚼,吐出一口,在小狗的跟前,高高地举起来。小狗的前腿抬起,身子直立起来。侄子手里的食往前移动,小狗的后腿也就和人走路一样,一步步地往前挪。
二哥大声地向小洪喊:“离远一点,小心棒子粒崩到头上,打着眼!”二哥喊着,一棍子砸在那堆棒子穗上。棒子粒就像水花一样飞溅起来。
我侄子便抱着脑袋远远地跑了。
我看了二哥一眼。二哥的脸上挂着汗珠,旧得发黄的白褂肩膀上破了一个洞,身上挂满了草屑和玉米毛毛。
我说:“二哥,等一会儿干吧,有个事,想跟你说。”
我把二哥拉到大门楼下。
二哥坐在门楼下的一根旧木头上,喘着粗气,撩起那件沾满尘土和玉米毛毛的旧衣服,擦着脸上的汗说:“兄弟,你的脸怎么这么黄,出什么事了?”
我说:“二哥,真的出事了。我在学校被公社辞退了,代课教师当不成了。”
二哥满脸的惊讶:“什么?你是县里批准的代课教师,不应该是公社能随便辞退的吧。到底因为个啥呀?”
我说:“因为记工分的事。校长告诉我后,我和学生见了一面,就从学校回来了。”
二哥慌了手脚,脸色顿时变的苍白,手也有些发抖:“怎么会出这事?怎么会呀?”
“我也不知道。”
“这可怎么办?”哥埋下头,拾起地下的一根小细棍,一段段地折断,扔到脚下,又用脚不断地碾着,一筹莫展地摸着头,说:“出了这么大的事,你说咱爸爸咱娘怎么能受的了哇?”
“哥,我就是和你商量这事的。哥,你帮我拿个主意吧。”
“到了现在,还有什么好主意,叫我说,这事先不要告诉爸爸娘。”
“不告诉,早晚会知道。刚才,我回来,在家里炕上躺着发烦,娘也可能看出了什么。”
“不管怎么着,先瞒一段时间再说吧。”
我答应了二哥。低着头,向家走。
走进家门,娘围着一个白裙子站在案板旁,手里的菜刀在案板上哒哒地响着。
我说:“娘,有什么活,我来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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