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摆来回游荡，往复循环。
那个圆圈从来都在重新启动。
而柏钊也在不停的往返于起点和终点之间。
这无疑是痛苦的。
脑海中添加的画面已经不仅仅限制于看一眼沙漠，柏钊还要迈出沉重的步伐从黄沙之中走出来。
嘴角已经龟裂，手背的表皮已和烧焦了一样的贴在干枯的骨骼上，如同晒干的鱼片。手臂和脖子处也已经被太阳晒蜕皮。
轻轻的一撮，如同蝉翼一般的皮就被扯下来。
大脑如同生锈的机器，每动一下都要牵扯到所有的痛觉。
【你这样是白费力气，你陷入了循环】
【和我做一笔交易，等价交换，我告诉你离开这里的方法】
“你有什么办法？！”
这是柏钊第一次决定和书做交易，因为那个黄沙人已经开始变得强大起来，原本没有五官的面孔现在已经有了嘴和眼睛。
他不想被控在这里，更不想死在那个恶心，弱小，肮脏的黄沙人手上。
【一只山羊作为祭品，我给你对抗黄沙人的力量。】
“成交。”
柏钊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他不能停留在这里，他要回家！
“不，我不答应。”
柏钊又用尽力气喊出来，他再次疯狂的咳嗽起来。
柏钊没有忘记山羊会乖巧的跟在它后面，等他醒来后舔走柏钊身上的黄沙来减轻他的痛苦。
尽管才相处不到半日，这只山羊已经成为了他的伙伴。
【哦，可怜的家伙，你难道想要从我这里白白的拿走力量？】
【就像你从那个可怜的书商手中骗走的五十银币？】
“我……”
柏钊无言以对。
山羊看到柏钊还躺在地上，以为他依旧很痛苦，舔了舔柏钊脸颊，咩的叫了一声。
这个时候柏钊才发现，山羊咩咩叫的时候，眼睛会眯起来，就像它在笑一样。
【无非就是一只牲畜而已，会思考的东西，总会自我感动】
【多余而又无用】
【你只是一个凡人而已】
柏钊拒绝了书的要求，重爬起来目光坚定的向着小镇外走去。
……
“孩子，这是何苦呢，斯纳堡这小小的镇子已经安放不下你的心了吗？”
葛雷托斯女士拖起柏钊的脑袋放到自己的腿上，希望能让这个憔悴的孩子舒服一点。
她轻轻的摸着柏钊的头，这个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现在却如同一个小老头一般，全身上下都是裂痕和皱纹。
再一次从沙漠中走出来的柏钊缓缓的睁开眼，那个如同自己母亲一样的女士出现在自己眼前。
“葛……咳咳咳……咳咳……”
柏钊刚想开口，却因为嗓子干渴，猛烈的咳嗽起来，这破坏了原本脆弱的血管，使他咳出血来。
铁腥味弥散在口中，反而因为流血，润湿了喉咙，让柏钊舒服了些。
“何苦呢，孩子。”
葛雷托斯女士手足无措的看着柏钊，打开水壶想要给柏钊喝水却因为他咳嗽而无从下手。
泪痕早已经布满了修女的脸庞，她宁愿现在忍受折磨的是自己，而不是这个孩子。
稍稍缓和，修女才慢慢的给柏钊喂下水。
柏钊想要说话，但只能发出沙哑的呜呜声，虚弱到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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