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德华是个好小伙子,他有些跳脱,但人很善良,而且在与梅梅尔号的战斗中,他更是一直战斗到了最后……
“是个汉子。”
这是贝克对爱德华的评价,也是所有水兵们对爱德华的评价。
战场从来都不是什么好地方,但是……在这个最能展现出人性的残酷和卑劣的地方,却也是最能看清一个人的地方。
而爱德华,在家乡被所有人当做“刺头儿”的人,在战场上,他却得到了所有人的认同,还有尊重。
虽然,他付出的代价也实在是太大了……
但理查德船长——现在应该叫他理查德先生了——理查德先生说,能从战场上活着回来,这就已经是无比的幸运了。
是啊,比起那些已经死去的人,确实已经足够幸运了……
至少,那些还在家乡苦苦的等待着他们的人,那些对他们抱有期待的人,还能继续期待下去……
而逝者们,那些最珍视着他们的人,最后却只能在一封冷漠的死亡通知书之后陷入难以承受的悲痛之中……
夕阳西下,朝阳升起,悠扬的风笛声在无敌号的舰尾甲板上响起,所有的水兵们都船上了他们最正式的服装,所有的幸存者们也尽可能的把自己打理的足够整洁。
在胡德少将的致辞之中,无敌号的所有船员和乘客们为福克斯号上的战死者们进行了一个简短,却又隆重的葬礼。
在这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在这广阔的维多利亚海之上,有近二十艘商船遭到了卡塞尔帝国袭击舰的袭击,被袭击者几乎无一生还。
这是一场惨剧,但是在这场惨剧的最后一幕,福克斯号上的人们却用自己的勇敢和机智告诉了那些可耻的海盗们……他们的阴谋诡计永远也无法打倒阿列斯塔帝国,就连一个普普通通的帝国平民,都有勇气站出来直面,并反抗卡塞尔人那最为残忍的暴力……
试问,卡塞尔帝国又如何能够战胜拥有千千万万这样勇敢国民的阿列斯塔帝国?
……
“勇敢……吗?”正趴在无敌号后方舰岛露台围栏上听着胡德少将致辞的安德鲁轻轻呼出一口气。
“或许在所有的商船中,你们是唯一一艘拥有反击火力的,而且也是能够跑到卡塞尔人的袭击舰最近距离的……”
一位看起来已经很老的了上校军官忽然来到了安德鲁的身边。
“但你们敢于使用仅有的手段向一艘军舰发动反击,那可是一艘火力强大的军舰,这是很勇敢的行为,不是吗?”
“您是?”安德鲁可没想到过有一天居然有一名上校会站在他的身边可他说话,他连忙站直了身体。
“放松一点,没关系……卢克·史蒂文森,如你所见是一名上校,这艘无敌号的作战参谋,还和你们的理查船长一起在纳尔逊号上服役过,他是航海长的时候我是炮术官,不过那家伙后来离开了军队而我选择了留下……还有你,我知道你,安德鲁·格雷福斯,陆军英雄比利·格雷福斯的儿子,嗯……看起来像是个男子汉。”
史蒂文森上校笑眯眯的一股脑儿说了一大堆话,再配上他那已经有些花白的头发,总给人一种他好像什么都知道的感觉。
“您认识我的父亲?”安德鲁微微扬起了眉毛。
“哦……谁不认识老比利呢?背着一个胖子从1000名骑兵的包围中甩掉了900匹马,然后拿着一把步枪击退了最后100名骑兵成功背着他的长官回到要塞的传奇英雄,他的事迹都可以出一本书了……”史蒂文森上校耸了耸肩。
安德鲁的眼角抽搐到停不下来。
他已经觉得自己的老爹够牛X了……
1000名骑兵的包围?!那是什么鬼?那真的是人能够活下来的场景吗?
“其实……你知道吗?我曾经一直都以为这是陆军在扯淡,是在造英雄,为他们在阿库塔斯坦的失败找借口……直到有一次我在访问德第的途中去了一次阿库塔斯坦,结果你猜怎么着?当地的土著已经把你的父亲当做神灵了,虽然是那种不太好的神灵,但确实已经把他当做神灵了。”
“……”
自己的父亲太过强大让当儿子的忽然有了一种自惭形秽的感觉。
史蒂文森上校并没有在意安德鲁的表情,他好像只是想说些什么一样,在那自顾自的不停说着……
“在军队里其实也有很多人崇拜过你的父亲……我记得你的父亲有一句话曾经在军队里传播过,.uknsh虽然我也不知道那到底是不是他说过的,总之,这句话是这样说的……”
“每次一进入战斗,我就会失去恐惧,或许有些人觉得这是一件好事,但我总是会想办法找回自己的恐惧,我觉得感觉不到恐惧那并不叫什么勇敢无畏,因为只有当你能深刻的体会到恐惧,并跨越恐惧……到了那个时候,勇敢其实已经不重要了,因为只有那样你才能活下来……”
安德鲁微微笑了起来。
这么文绉绉的话可真不像是他父亲会说的。
“如果他真的无法在战斗中感受到恐惧的话,那我得说他确实是个非常勇敢的人……你得知道,在这个世界上可没有多少人敢直面自己的恐惧,他们大多数人都会选择麻痹自己,最后他们把一切都麻痹了,自己也理所当然的死掉了……”
“或许……在这样的时代里,只有他那样的勇士才能活下来吧……谁又知道呢?”
史蒂文森上校在那自顾自的说完话,并叹了一口长气之后,他就离开了这座舰岛。
而安德鲁倒也明白了这位上校的意思——他只是在找个不认识,却愿意倾听的人倾诉而已……倾诉自己无法对身边人说出口的恐惧和不安罢了。
他觉得,史蒂文森上校这样的人才是一个真正勇敢的人,他就像他自己所说的那样,并没有逃避自己的恐惧。
至于自己……
安德鲁忽然觉得……父亲搞不好真的说过那样的话。
而且,那些话,恐怕就是说给他未来的儿子听的也说不定呢……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