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均心镇开往下一个城市的大巴车上,稀稀落落的坐着几个赶生活的人。大巴行驶在两车道的路上,穿过午后凉爽的风,一路向前不知疲倦。路两边是连绵的油菜黄花,油菜花尽头是未知的远方。
元仁坐在最后排,靠在窗子上,看着窗外一成不变的灿黄发着呆。猫窝在元仁腿上,舒服的打着盹。
离元仁与传道使的谈话已经过去好几日了,谈话的最后还算和平吧。
当元仁做出要离开这里,一路去往学府城的决定时,猫有一肚子疑惑想问。谈话的时候猫不在,也不知道两人到底说了什么。
元仁又何尝不是带着一肚子心绪选择离开这里呢,想知道的事情算是知道了吧,最终的答案也不在这里。
其实从传道使的态度,元仁大概猜到,多多少少是晓林动了什么手脚,不然他也不能这样没受到什么为难与质问就离开了这里。
只是最后元仁也没找到晓林,从传道使那大厅也没有结果。这个人突兀的出现又毫无征兆的离开,对元仁来说,就是一个迷,依然猜不透。
元仁设想了很多晓林可能的身份,最后都因为有着矛盾而被否定,索性也不再去想了。元仁莫名的有种预感,晓林还会回来的,虽然这种预感元仁说不出来逻辑依据在哪,但依然很强烈。
汽车行驶的很缓慢,因为破旧,就像一条迟暮的老马,拖着疲惫的身子行走在春天的风光里。元仁并不焦急,甚至很享受这种难得的平静,特别是在短短时间内就经历了这么多困境之后。
看着窗外不时闪过的矮屋,以及偶尔经过的形形色色的赶路人,元仁的心突然就平静了下来。这时候,元仁感觉自己就是一个赶路人,以前从没这种感觉,因为没有特别的目标以及想去的地方,永远都只是在一方天地里,独自坐着。
这与以前的生活,可谓是毫不相同,元仁突然有种被放生的感觉,就是那种一直生活在守护之下,到了某一天守护的人觉得他有能力独自活下去了,就把他带到高岗上,对着旷野大喊一声,去吧,把他扔向了天空。
好在,在下坠时遇到的荆棘林里,元仁命大的活了下来,现在要去往更危险更无知的远方。
也许是自己矫情了,元仁有些自嘲,哪有那么多的所谓,哪有那么多的感觉,行走即真理。
大巴一路慢腾腾的爬着,有人上车有人下车。元仁也小憩了好一会,醒来的时候,已是黄昏,遍野的油菜黄花已经没了,汽车已经行驶到了一片群山之中。
元仁也没想到会有这么远,从中午到现在还是一点要到得影子没有。本来在平地上车就很慢了,现在尽是上坡路,就更是老骥伏枥。
天黑了,车辆亮起黄灯,来往的车辆已经没有了,只有这匹老马还执着的行驶在山路上。
夜晚的山间是很恐怖的,寂静的黑暗仿佛时刻就能吞噬了它们。元仁不禁想到了石头,那个大概还在山头上装石头的朋友,不知道他在面对这样夜里的风时是什么思绪。
突然车子一阵不正常的抖动,彻底熄了火,没了力气,趴在了马路上。
车里的人骚动起来,疑惑声,谩骂声渐起。元仁也探头看了一下,估计是发动机终于受不了压迫罢工了。
司机抄着一副浓重的方言口音,与人争论起来,大概就是车子坏了自己也没办法。
元仁抱着猫下了车,站在马路上,夜风吹来,吹散了坐了一下午车的疲惫与憋闷感,相当的舒服。
或许是因为有人在,即使它们没什么能力,元仁也没感到多少的害怕与孤独感,只是也忍不住骂了两句,自己真倒霉,已经快深夜了,看样子今晚是没有舒服的床给自己躺了。
渐渐的,众人平息了下来,实在没办法的事情,多抱怨也解决不了什么,都坐在车上,等着司机师傅看能不能修好,让这辆老车多坚持一会。
元仁没选择上车,蹲坐在马路边,看着头上的夜空。
司机说这里离目的地清酤城还有二十公里路,因为这里不是主路,所以车辆很少,特别是在夜晚,想等到有车经过概率很小,建议大家在车上将就对付一晚,等明天修车的人来。
无聊的元仁,看久了夜空也看腻了,星星永远是那么几颗,正四处张望时,突然在远处另外一个山头看见了篝火,刚刚还没看见,这突然亮起的光火让元仁立刻了兴趣。
他指着远处,让猫看。
“看,那边有人生火。”
猫顺着元仁指的方向看了过去,真的有火光。猫的眼睛比元仁在夜里好使,在火光边还看见了人影。
“元仁大人,那边好像有人。”
“废话,没有人谁点的火,只是这荒郊野外的,居然有人。”
“是不是上山打猎的人?我们要不要去看看。”
元仁想了想,“太远了,而且夜深林子不好走。”
“嗯,您说的对。”
“要不你去吧,你去看看就回来,你跑的快。”元仁坏笑的看着猫,这种使弄人的事,元仁最爱干了。
猫很想鄙视一下他,或者骂两句。
“元仁大人,我觉得您的好奇心不应该这么重,只要您想的话,我也可以给您生一堆火。”
“不是你提出来要去看一看的么?”元仁一脸单纯的看着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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