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奇怪,在药园这个独立的空间里,好像全年都是四季如春,树和草永远都是绿的,界碑山也永远都是灰白色的。
每天在界碑山上炼体,界碑山下练锤,晚上的时候回想一下学海里各种武技的特点和弱点,傅青竹每天都在重复同样的生活。
武恒坤还是和以前一样,每天都呆在山顶的那座石塔里,很少露面。仿佛他与傅青竹是完全独立的两个人,而不是血浓于水的外公与外孙。
还有那个强大的老猴子,大地猩猩猩空,自从在山顶见过一面之后,傅青竹就再也没有看见过他。
正午的时候,傅青竹习惯在山顶吹着风扎马步,武恒坤说,根不稳,人不正。阿笨就趴在一旁睡午觉,三年的成长,它也变得壮了许多,此时比起外界的普通青牛也不趁多让。
“七两,你今年十五了吧?”如前几次一样,武恒坤的出现醒来没有任何预兆。
傅青竹早已习惯武恒坤的出场方式,他头也没回说道:“我怎么知道?我连我自己是什么时候生的都不知道。”
“唉,我也不知道你是什么时候生的。”武恒坤叹了一口气,引来傅青竹的白眼。他接着说道:“不过你娘肯定知道。”
“她知道不知道跟我有一个铜币的关系吗?”傅青竹说道:“我都从来没有见过她。”
每次说道这个话题,傅青竹都有些郁闷,为什么别人家的孩子自小都有父母爱着?为什么自己连母亲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你会见到她,很快。”武恒坤说道:“当年你娘亲将你托付给我,是因为他们没有能力养活一个快要夭折的你,所以你用不着因为这件事生气。”
“你是说我可以出去了?什么时候?”傅青竹站起身来,面对着武恒坤。他老早就想出去了,十岁之前呆在小狐山养身体,十岁之后就在这里呆了五年,除了阿笨跟武恒坤之外,他没有接触过任何以外的人,更别提外面的花花世界了。
“可以,现在就可以。”武恒坤慈爱的看了看傅青竹,话音一转说道:“不过出去之后,你要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傅青竹说道。
“帮我把它带给李伤。”武恒坤说完,右手白光一闪,一座石碑就出现在傅青竹面前。石碑很大,虽然比不上武库外的那些大家伙但怎么说它也有足足三丈高,厚八尺,通体呈奇怪的蓝色,看不出是用何种材料做的,碑上也没有文字,平整的如同一汪死水。
傅青竹像是早就知道了似的,他深深的看着武恒坤说道:“你的本命碑?”
每一代的武圣所用的武器各不相同,不过他们都有同一个底牌,那就是本命碑,作为进入学海中唯一的一个外姓人,傅青竹当然是知道的。
本命碑是每一代武圣都要用毕生时间去篆刻的,无字人安,有字人亡,每一代武圣去世的时候,他的本命碑就会自动出现他的名字,以及用生命撰写的墓志铭。除了是墓碑,本命碑还是一种武器,在武家的武技中,有一门无字碑的绝学,其中介绍了本命碑的使用方法,很简单,本命碑就像是一块超大的砖头,只有一种使用方法,镇压,当然叫拍或者砸也是可以的,因为集中了所有者全部的功力,所以威力十分恐怖。
“不错,是我的无字碑。我早就知道我的时间不多了,活了一百二十多年也累了。以后我就呆在这里了,界碑山,武圣塔,先祖都在里面。你如果有空的话可以来看看我。”武恒坤笑着说道。
武圣塔,原来山顶的石塔就是存放历代武圣遗体的武圣塔,怪不得武恒坤不让他进去。
“我知道了。”傅青竹说道:“除了这件事,你还有什么事要我帮你做吗?”生老病死谁都逃不过,就算是神都有被杀死的时候,更别提武者了。对于武恒坤的即将逝去,在傅青竹看来不过是另一种离开罢了,心中只有一种说不上的失落,悲伤却没有多少。
傅青竹的这种表现,让武恒坤是又气又笑,这小子看的还挺开。不过一想到这孩子除了自己之外没有接触过任何人,心里就是一阵担心。
“我要你帮我找一个人。”武恒坤说道:“一个女人,老女人,她是法斯帝国的火系魔法师,年纪跟我差不多,不过脾气要比我大的多,长得很漂亮,左耳有一颗痣,使用的是火炎石法杖火鸟。至于她叫什么?我想想啊,哦,我忘了。”
“就这些?你连那个老女人叫什么都不知道,要怎么找?”傅青竹问道。说了这么多,也就最后一条有用点,火鸟,在傅青竹的认知里虽然算不上顶级的法杖,但是还算得上名头响亮。
咦,她该不会是外公的老相好吧?傅青竹想道,这老头还挺风流的嘛。
“臭小子,她是你外婆!”武恒坤有些恼火的说道。
“不是吧,你连我外婆叫什么都忘了!那你让我找她干什么?”还真被自己猜中了,不过这老头也太不像话了,连她叫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这次武恒坤是真的无言以对了,看来自己也不是什么好男人。找她干什么?连武恒坤自己都不知道。
“你帮我跟她说声对不起吧,如果她也死了,算了,还是不要打扰她了。”武恒坤都不知道自己想要表达什么。
“好了,懂了,如果有必要,我会把她带到这里来,就算她死了,也一样。”傅青竹咧着嘴说道,虽然看上去不正经,实际上却是很认真,满足老头临终前最后的愿望对于他来说绝对是一等一的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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