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一六二五年,以左光斗为首的东林党六人,因谋逆罪被处决,亲属尽诛。
就在父母身首异处的当夜,左良玉随着袁崇焕逃到了河南境内。
这一路他们躲避官府的追捕,躲避锦衣卫的暗访,早已疲惫不堪。如今流浪日久,身上的干粮和盘缠也消耗殆尽了。
袁崇焕看着身边的左良玉,心中有些不安。他答应了夫人和老爷,要护小公子周全,没想到今日却如此狼狈。
倒是那左良玉,经历了当日的生死离别,以及这几日的浪迹漂泊,似是一下子长大了,没有任何抱怨,反倒是经常讲话来宽慰袁崇焕。
他们行到了一处破庙,左良玉道:“袁师傅,我们就进庙里歇息吧!”
袁崇焕心中不是滋味,原本当朝大员的公子如今却夜宿破庙。
可是他知道左良玉是怕他难过才自己提出来的,于是摸了摸左良玉的头道:“好,我们进去吧!”
这破庙真对得起一个破字:四周的院墙是破的,内中的屋墙是破的,头上的房顶也是破的。
他们二人小心地走了进去,找到一处空当的所在,左良玉便一屁股坐了下来,想来真是累了。
袁崇焕也坐了下来,从怀中拿出了仅存的两张烧饼,都递给了左良玉道:“公子,吃点吧!待到明日我寻一户农家,再讨一些来!”
左良玉口水直咽,他接过这两张饼,看了看,自己留下了那个小的,反而是将那张大的还给了袁崇焕道:“袁师傅,你比我更辛苦,你也吃!”
袁崇焕心中感动,鼻子也有些发酸了,将左良玉的手往回推道:“公子,你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你要多吃,我是大人了,不碍的。”
二人正说着,忽听得这破庙之外,沓啦沓啦的脚步声传来。因为这郊野的夜太静了,因此显得这脚步声格外的响。
左良玉和袁崇焕不由得警觉起来,睁大了眼睛看向了庙门的方向。
倏忽之间,二人眼前都有些恍惚,还没看到那人进院,一个黑影便立在了这破庙的屋门前。
袁崇焕着实被吓了一跳,嗖地一下从地上窜了起来,手已经按在了腰边的佩剑之上。
而仍然坐在地上的左良玉倒像是没有任何害怕之状,反倒觉得刚刚这黑影突然出现的身法有些熟悉,有些亲切。
袁崇焕毕竟是习武之人,片刻便恢复了冷静,道:“你是什么人,在这里装神弄鬼!”
那人倒是不理他,反倒是对睁着炯炯有神大眼睛看着自己的左良玉更感兴趣。
他盯着左良玉也看了一会儿,才又看向了袁崇焕道:“哼,你问的好奇怪,我还没问你们呢,怎么这大晚上的占了我的窝,睡了我的床,还这么理直气壮!”
袁崇焕这才发现,来人乃是一个衣着邋遢,面目肮脏的乞丐。
他略略放下心来,道:“我们赶路到这里天已经黑了,四下没有客栈,见这里没人便进了来,没想到是阁下的居所,多有打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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