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三德说完,大家都把目光投向了庄其锋。不会再有其他人发言了,赵宝钱、范俊凯和马石等人自然是唯自己的长官马首是瞻,戴之方则还是个学生娃,没有底气发表意见,就是发表了也会被忽视。
庄其锋知道考验自己的时候到了。自己当然可以“从善如流”,放弃打县城的想法,大家伙儿和和气气地今晚一起往山里钻,结果就必然是自己继续被人当招牌,需要的时候拿出来用用,不用了就挂起来。
所以自己要想抓住这个机会有所作为,就必须反对曲、姜二人的观点,坚持去打县城。强行下命令是肯定不行的,那样只会大家一拍两散,各走各路,只能有理有据的去说服他们,这一点貌似难度很大啊!同时风险也不小,大家如果按自己说的去打县城,万一吃了大亏,那自己在整个队伍里就彻底抬不起头来了,在太行山麓大干一场的计划也只能放弃,灰溜溜地先滚回军部再说。
想了一会儿,庄其锋决定博一把,同时心里苦笑着,貌似我现在正在做的就是网上人人喊打的“政治决定军事”啊!——不管了,只要能打赢,就一切都有道理!
庄其锋开口了,语调平缓,语气却不容置疑:“我是一定要打县城的!”
曲长财一听这话心里咯噔一下,——坏了,庄长官的少爷脾气发作了。听他的,怕是兄弟们要白白送命;不听他的,这就堵死了回十三军的路,兄弟们将来就得自己在这乱世中找活路,怕是不容易啊!唉,自己刚才说话干嘛那么急那么冲呢?想必是让庄大少爷下不来台了。
姜尚城的心里也是一紧,自己当然可以拂袖而去,本来就不是一家人么!但自从昨夜两军相遇后,兄弟们都感到这支中央军很不一样,怎么说呢,有一种像是一家人的感觉。按说这样一支辎重车队是不应该让外人靠近的,但昨夜行军时,辎重连主动地让营里受伤的兄弟上车,自己却下来步行。今天到了树林里后,曲连长先是安排大家吃上了一口热饭,接着又从村子里张罗被子让大家盖上休息,甚至还烧了热水让大家烫脚,做的这些都一视同仁不分什么中央军和东北军。辎重连里也有十几个流亡的东北人比如说赵宝钱,大家还彼此攀了老乡。将来怎样不敢保证,但至少现在姜尚城还想和这支中央军再走一段路。
庄其锋看大家都保持沉默,心想:这至少比跳起来直接反对要好。看来大家还是对自己的身份有所顾忌啊!
“大家不要急,先听我慢慢说。”庄其锋清了清喉咙,转头问曲长财:“老曲,你有没有想过这批辎重要怎么处理?”
众人一愣,怎么又说到这事儿上去了,这和打县城有什么关系啊?
“三千顶钢盔,三千套军服,三千双军鞋,哼,人家给我们挖了好大一个坑啊!”庄其锋语带自嘲,“我们若是丢了辎重光着屁股回去,一顶无能的帽子是跑不掉了。以后人家什么时候想起来,什么时候把你提溜出来训一顿,我们就得一辈子抬不起头来!
“那么把这堆破烂儿送回去呢?姑且不提一路上要折损多少兄弟,人家也要嘲笑我们太蠢。这就好比是明知道人家挖了个坑,还偏偏要跳下去,然后再一身泥一身水的拼命爬上来,弄出一副狼狈的样子给人围观。
“所以,我的主意就是:就在这里,在这太行山麓,拉起一支三千人马的队伍,把军服都穿上,把钢盔都戴上,我们排着队唱着歌回去!”
曲长财和肖三德的眼睛都亮了起来。就连第一次听闻此事的姜尚城也不得不承认,这是个好办法。
庄其锋接着诱惑他们:“兄弟不才,家里还算有点儿门路。如果真能拉起三千人马,一个团长是妥妥的了,各位至少都能捞个营长、连长当当,姜兄岂有意乎?”
姜尚城还真的有点儿心动了。眼下按他的情况,回东北军去只能是缩编为连,投靠其他军队也大致如此。可要是跟庄其锋走,自己还是营长不说,关键是手下一干老兄弟有一大票的位置可以安排,麻烦的是自己以前信誓旦旦的说过决不投靠中央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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