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盛夏,骄阳似火。
翻滚的热浪,炙烤着黄粱村的每寸土地。
“三年,三年又三年,大哥,都已经十年了啊!”
村外晒谷场,王开躺在一阴凉处,吐出嘴里的狗尾巴草,对着老天爷竖起中指。
“王开!你又偷懒!”
正当他准备继续口吐芬芳,身后却传来阵愤愤之音,撑起身子一看,原来是个十三四岁的黑胖少年。
此时,对方正盯着他,脸红得像团火。
也不知是晒的,还是气的。
“袁胖子,有闲心管我,还不如管好你自己吧。”
被打断施法,王开也不恼,站起身,拍拍屁股,便准备走人。
“我爹是村正,我当……”
“嘘!看看这是什么。”
止住还要说些什么的小胖子,王开淡定地从袖间取出两块特制竹筹,在其眼前晃了两晃。
“你……”
见此,黑胖少年嘴上嚅嗫着,却到底没说出个所以然,一张脸也跟着憋成了滩浆糊。
在黄粱村,农忙时,竹筹是劳动的凭证,一块便象征着成年人每日的标准劳动量。
王开有两块,便意味着,属于他的劳动任务早已被他超额完成。
偷懒,是不可能偷懒的。
“哎,嫉妒使人面目全非,强者的生活,就是这么朴实无华且枯燥。”
见对方表情,王开摇摇头,迈着大步,潇洒离去。
同黑胖少年相若的身形,愣是走出了土匪进村的气势。
“李叔再见,啊,答应你的三锅头?这不是我爹藏得太好了嘛,下次一定,下次一定。”
到了村口,王开收敛了架势,将竹筹交给村口站岗的大汉,换来了相应的粮食份额。
打着哈哈,又顺走了几根烟草。
随后,他才走进村子。
“马大娘,在做饭啊?小军?不知道。哇,这年糕好香!”
“不过昨天这时候,他好像和袁至在翠花婶墙角蹲着,等会儿我顺路帮您看看。”
“翠花婶,哟!这不是秦大爷吗?好巧啊,秦大爷。你给我塞糖干嘛?不用!真的不用!”
……
一路上,王开熟练地跟村民打着招呼,等到达一处小院,怀里已经多了一堆小玩意儿。
“爹,娘,小天,我回来了!”
左手捏着一包小食,右手拿着一小袋米,脖子除缠着好几根烟草,还夹着半根萝卜。
王开只能用肩膀碰开小院的大门。
“锅,锅锅。”
大门应声而开,还不等王开跨进去,一个小小的身影便向他奔来。
“诶!小天乖。”
看着小男孩,王开放下身上物什,一把将其抱起,这正是他的弟弟,王小天,方才两岁。
抱起弟弟,又拿上东西,他才往堂屋走去。
“爹!”
堂屋中,一个身材高大的中年男人正大口大口抽着旱烟,见此,王开赶忙打了一声招呼。
中年男人正是他的父亲王如山,人如其名,性格十分稳重。
“嗯。”
看王开进来,王如山只是淡淡地应了声,便不再言语。
对此,王开也见怪不怪了,放下王小天就打算找张凳子坐下。
“听袁至说,你前天又偷跑出去玩了?”
“爹,你听我狡……解释,那黑厮一看就不是什么好货!他奶……”
还没坐稳,听到王如山平淡的问询,王开立马像板凳烫屁股般站了起来,义愤填膺道。
“嗯?”
但还不等他细说,就在王如山的一个眼神下,又慢慢地坐了下去。
“我是干完活再休……休息……爹,我错了。”
等坐到椅子上,嘴中的话已经变成了认错,但心底却生出千般思绪。
“啊~嚏!”
晒谷场中,汗如雨下的袁至没来由地打了个喷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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