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时间,王卅度日如年般熬了过去。
想到今天就是出发的日子,不等更夫敲五更锣,他便早早地起了床,为这次远行做准备。
说是准备,还不如说,是把自己交代的后事儿,又重新校对一番。
“麟州娘舅家,和二娘子退亲的事儿,送信的家仆应该已经到了麟州;
雷豹,李大壮,赵虎,郭宪中,四位教头的解聘书,遣散金已经昨晚已经给付;
刘管家的养老抚恤金,其他护院,家仆,婢女的解聘书,卖身契……”
看着自己列好的清单,最后哪几项,王卅唯一头疼近婢紫鹃的着落。
诸如家产这些,王家可没有绝户,旁支兄弟比他大的就有二十九个。
至于到时候他们怎么分配,王卅懒得去想,哪怕他们打得头破血流,也事不关己。
犹豫再三,王卅才把事先准备好的两份地契,放到桌子上。
原本想着和声和气地说话,但是一想到她的拧巴劲儿,立刻板起冷峻的面瘫脸,命令道:
“这两张地契收好,万一我挂掉,你也不至于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虽然我不记得有没有祸害过你,但是有一套院子,外加一所商铺做嫁妆,日后应该可以找个好人家。”
“少主君是好人……”已经满眼泪花的紫鹃,似乎是在自言自语,声音轻到王卅都听不清楚。
“还有就是,关于你的卖身契,刘管家说,没有签过,所以我没办法还……”
王卅觉得前世做老实人太久了,明明是想强硬到底,结果不知不觉中,语气早已柔和。
魂穿到王府这半年,紫鹃是和他交际最多的人。
他不是草木,就算是普通的主仆关系,也不会没有情谊在。
明知马上就要永别,他的心里自然也有几分难过,可是,事到如今,他能怎么办。
为了一份并不特殊的情谊留下来,显然不可能。
不光是回归以后,未来机遇好,更是因为她的分量不够。
“我要跟着你一起去,我了解雅娘的性子,能帮上忙。”紫娟强忍着情绪,十分正式地请求道。
王卅毫不犹豫地拒绝说:“不行,男人的事情需要男人自己办,事关尊严……”
“你这是逞强,明明是乳臭未干的半大小子,非装什么爷们儿。
你可能不知道,就雅娘那个火爆脾气,只要逮住你,便会把你脑袋砍下来,然后按照有方族的习俗,用你的头骨做酒壶……”
“哇……有意思。”
王卅望着平时总是笑脸迎人,现在突然变得牙尖嘴利,语气刻薄的紫鹃,忍不住拍手叫好。
“亏我还担心你脾气太好,以后会受人欺负,没想到原来是个泼辣的妹纸。
这下我走得会更安详了,至于他们用我骨头做酒壶,我不在意,哪怕是做夜壶又怎么样?
好了,就这样吧,我要出发啦……”
“你……你……不知好歹,愿意去送死,就去送好了。”
知道自己人微言轻的紫鹃,甩下一句气话,便夺门而去。
“你的地契,地契啊……”王卅喊了几嗓子,也没能喊住对方。心说;看来只能拜托刘管家他老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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